冬娘這時坐到了他身邊,雙手抱著膝蓋靠在牆根下,她本身就屬於三杆子打不出來個屁的人,現在夏林不說話,她更不樂意說話。
直到夜色來臨,夏林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才算是打破了沉默,他抬頭看了一眼,發現冬娘還坐在那,正仰頭看著天。
“你不吃東西嗎?”
“不餓。”冬娘輕聲回應。
“那就坐著吧,我實在是沒什麼好招了。”夏林周用力揉了揉太陽穴:“這個破逼時代,最難治的不是世家而是這牛皮癬一樣根深蒂固的思維,就是這幫人一圈一圈鑄了一座知識壁壘出來。”
“聽不懂。”冬孃的聲音還是輕輕的:“其實……”
“其實什麼?”
“我師父。”冬娘用肩膀撞了撞夏林的肩膀:“是孫思邈的師弟。”
“啊?”夏林回頭看著她:“真假的?”
“不信就算了。”冬娘立刻閉上了嘴巴,不再說話。
夏林立刻諂媚的哄了起來:“好冬娘,你繼續說來!”
冬娘垂下眼睛:“當年太白山下,我師父與師伯二人都追隨終南仙師學醫,我師伯學的活人治病之術,我師父學的死人伸冤之術。兩人分道揚鑣之後,師伯因不喜仕途歸隱山林,師父則因與屍為伍困頓於世。後我師鬱鬱而終,臨終之前託付於我,說若能將術傳承,當有教無類。我想,我師伯應當也是如此,我可以去尋我師伯來。”
夏林轉頭看向冬娘,一隻手搭在她肩膀上:“不對勁啊,冬娘今天話還挺多,怎麼突然想著要幫我啊?”
“手。”冬娘手上的銀針已經拔出:“不娶不要摸。”
夏林趕緊縮回了手,接著就聽冬娘說道:“因為你有錢,我想多收幾個徒弟,但仵作賺不到錢,養不活徒弟。”
“得嘞!這件事你全權負責。”夏林剛熄滅的火焰一下子就燃了起來,一手拍在冬孃的大腿上捏了捏:“一定要把孫思邈給請過來!”
“摸一下十兩銀子。”
夏林從懷裡摸出五千兩票子遞給她:“說吧,五千兩能摸多久。”
後來啊,後來夏林被冬孃的銀針扎得嗷嗷叫,五千兩還被她搶走了……
這第二天一早,夏林直接給了他自己的文牒,並且讓她騎著快馬一路奔赴秦嶺而去。
在送行的時候,夏林拽著韁繩對馬上的冬娘說道:“一路上你吃最好的住最好的,多少錢回來我都給你報了,請的動就請,請不動就算了。回來咱們自己再想辦法。”
“嗯。”冬娘點頭:“手。”
“哎呀,都要走了,摸兩下嘛。”夏林甚至還抬手拍了拍冬孃的屁股:“自己的安全是第一位的知道吧?遇到事情不要逞能,要碰到有人劫財你就給他,憑我的文牒你到任何關卡都能拿到盤纏,要是劫色你千萬不要反抗,活著放第一位。”
“屁話多。”
冬娘懶得理他,一提韁繩那可就英姿颯爽的走了,夏林還在後頭招手:“安全第一啊,別太趕了!”
快馬一路向北,夏林的文牒加上錢到位,落地驛站就能給換上最好的馬,應該用不了幾天就能抵達。
雖然還不知最終結果如何,但至少冬娘讓夏林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
如果能把孫大夫請過來,有這麼一座大山坐鎮,夏林都不敢想到底得有多美,到時候那投奔的人不得從這一路排隊排到烏蘭巴托啊?到時候再想辦法造勢,讓醫生的地位提高起來,再把農業弄弄好,那這人口不得起飛咯?
再回頭看向浮樑,夏林叉腰笑了起來:“是時候開始卍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