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糖糖的指引下,趙銘一行人來到糖糖口中所說的破廟。果然很破,像是廢棄了很久,虧得糖糖能在這裡待了這麼久。
廟裡的祭臺上躺著一壯年男子屍體,想必就的糖糖的爹爹了。臉面和身體還算整潔,想必花費糖糖不少力氣吧。趙銘讓王啟年收斂張縣令又引起糖糖的一陣嚎哭,嗓子都快哭啞了。
趙銘十分心疼,抱起糖糖走到一邊安慰,擺手示意王啟年趕快驅趕馬車安排張縣令的後事。“以後就由哥哥來照顧你了,哥哥姓趙名銘,以後你就是我妹妹了,糖糖能不能告訴哥哥你叫什麼名字嗎?”
糖糖一邊抽泣一邊說:“嗯,銘哥哥。以前爹爹說過女孩子家家不能把名字隨便告訴外人的,不過哥哥現在買下糖糖,糖糖可以把名字告訴你了。糖糖的大名叫做張依寧。”
“依寧?好好聽的名字呀,不過哥哥還是喜歡糖糖這個名字。”
“呀,糖糖也是。糖糖也覺得糖糖這個名字比張依寧可愛多了。”
正當趙銘好不容易把糖糖哄得泣開為笑時候,小桂子捧了個補包裹走過來低聲說:“殿下,這就是糖糖小姐所說的包裹了。裡面有一封書信和一個官印。奴婢看過了,這官印是真的寧縣縣令的官印。”
“把信拿過來。”趙銘一手抱著糖糖一手展開信紙,不看則已一看怒火蓬髮,雙目通紅。
原來此次黃河決口,寧縣亦是受災嚴重。城內常平倉也被洪水沖垮,災民遍地。寧縣縣令張釗趕緊收攏災民開放搶救回來不多的糧食救災。還沒開始多久卻受到府衙行文指責,言及未經請示便私下動作,並上報常平倉被毀又提供不來證據。有貪汙的嫌疑。
張縣令上書辯解,並再次請撥救災糧款,不見迴文。覺得事有蹊蹺,偷偷派遣心腹去臨近州府打聽訊息,發現各地州府都已經發出救災告示。就他寧縣所在寧化一州毫無動靜!
心急如焚的張釗便上府城質問,得知公文已經張貼,只是府尊公文不必下發各縣,勞師動眾,只貼了府城衙門一處。
張縣令氣急,想著寧縣嗷嗷待哺的災民忍下這口氣,討要朝廷下撥的救災糧草。
當時是府尊李懷親自接待於他,並向他這個下屬誠懇認錯,言及是證據思慮不周,不要見怪。並以府尊身份保證救災糧食明日一早就上路,最遲兩天就能到達寧縣。言辭懇懇,讓張縣令寫下交割文書,省得再一來一回耽誤救災。
張縣令不疑有他,況且寧縣受災太重,要處理的事情實在太多。便當場寫下交割文書辭別府尊當夜趕回寧縣。在災民面前信誓旦旦保證第三天必有朝廷救災糧款到達。當地災民素來信任這個平時公正清廉的父母官,生生餓了一日果真等來救災糧食。
張縣令心態一鬆,也怕災民當場哄搶。在押解糧食府城官員建議下將糧食先行入庫,打算再次開倉放糧時才發現這批米糧只有最外面一層是糧食,其餘九層竟然是沙石!
張縣令自知中計,強行忍住,讓衙役把米糧篩選出來先行救災。回到縣衙以後越想越氣,口吐鮮血氣昏過去。禍不單行,當夜竟然有刺客襲擊縣衙,刺傷張縣令。糖糖的母親就是為了保護糖糖當場身亡。
張縣令在衙役拼死幫助之下隻身帶著糖糖逃出縣衙。這是要殺人滅口啊!張縣令不由膽寒,這幾日帶著糖糖東躲西藏,卻收到府衙發出的訊息,寧縣縣令貪汙朝廷救災米糧,攜款潛逃,一併衙役為虎作倀,負隅頑抗,已經當場伏法。他張釗已經是人人喊打的貪官汙吏!
張釗這才明白過來,府尊李懷不僅僅要的是朝廷救災的糧款更想要的是無糧災民手裡的土地。只有把災民逼入絕路他才能以最低的價格大肆收購,積極救災的自己早就成為李懷的眼中釘了!
張釗不知道寧化州還有多少人與府尊同流合汙,不敢再做停留,攜帶幼女打算北上京師。只有在那裡才能洗刷身上的汙名。張釗還留了個心眼,知道直接北上必然有追殺他的人等著先是往東再折途望北,果然讓他逃出寧化府。
一路上晝伏夜出,身上的傷一直不敢醫治,生怕還有追殺之人。好不容易熬到京城郊區實在支撐不下去一命嗚呼。
信到最後,筆記變得十分潦草,顯然是信主人知道自己力氣不濟,命不久矣。坦然寫到若是恩人能見到此信,有能力上呈朝廷,他張釗來世必將結草銜環,報答恩人。若是有心無力,張釗並不敢怨,只求看在他張釗一心為國的份上,善待他女兒。
至於這段往事不必告訴他女兒,隨風而散。這封信和官印隨恩公處置,或留或毀,張釗都感激不盡。
一封信讀得趙銘鼻子發酸,血灌腦門,寒聲吩咐到:“王啟年,拆下一輛馬車的馬匹,與我火速回京,小桂子照顧好糖糖,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保管好張公的屍首。我必將帶回那李懷的頭顱用來祭奠張公,以慰張公在天之靈!”
糖糖見趙銘要把自己交給小桂子,奶聲奶氣說到:“銘哥哥,你也像爹爹一樣不要我了嗎?”
趙銘蹲下來擦了擦髒兮兮的小臉蛋說道:“糖糖,哥哥要去給你爹爹報仇。你爹爹是個很了不起的人,哥哥很尊敬他不想他走得遺憾。糖糖聽話,先跟著這位哥哥,哥哥很快就來接你的。”
“嗯,只要哥哥還要糖糖,糖糖很聽話的,爹爹就這樣經常誇糖糖聽話呢。”小女孩懂事點點頭,放開一直抓著趙銘的手,跟在小桂子身後。
“王啟年,帶上書信和大印。外面走!”趙銘最後看了眼糖糖,翻身上馬。他覺得心裡面有把火,燒得他停不下來,一定要做些什麼。
一路疾馳,連停下來喝杯水的心思都沒有。直到皇宮門口,趙銘把馬匹交給王啟年接過大印,直奔上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