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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封當晚等在家中,午夜時分,一輛牛車悄悄馳入驃騎大將軍府中,而牛車中坐著的正是有臥虎之稱的司隸校尉鍾繇。
對於鍾繇的來意,劉封猜到了幾分,懷疑其很可能是受天子的屬意來找自己的。
本來此時已經沒有必要再去聽天子報價了,況且這件事也是天子先對不起我劉封,又不是我劉封對不起他天子。
可劉封考慮再三,最終沒有拒絕鍾繇的請求,決定和對方見上一面。
鍾繇進入書房,看見劉封等人後,先是恭敬問好道:“下官見過徵南將軍。”
徵南將軍位在九卿之下,但因為開府儀同三司的加持,反過來位列九卿之上了。
司隸校尉的地位則等同於九卿,故此劉封位在鍾繇之上。
劉封點點頭:“元常請起,還請入座詳談。”
書房中人還不少,除了侍奉於劉封身後的許褚外,諸葛兄弟和龐統也在席中,而淩統則指揮著侍女奉上茶湯。
鍾繇入座之後,先是品了一下茶湯,悄咪咪的打量著劉封的臉色。
在確定劉封心情尚可時,他悠然嘆息道:“天子知悔矣。”
天子乃是皇帝,自然是不可能有錯的。
那麼錯的必然是臣子,而天子最多是後悔聽錯了諫言。
劉封心叫果然,這鐘繇當真是來給劉協當說客的了。
看來劉協還沒蠢到骨子裡,知道形勢很不對了,而且也找對了人。
“天子何以知悔?元常此言,實教封十分費解。”
劉封笑眯眯的回答道。
他現在對天子劉協可是不滿的很,只是不輕易流露罷了。況且劉封心裡也做過推演,如今天子對他已經成了阻礙,而非是牽制曹操的助力。若是曹操解決楊黨,收拾了天子,對劉封反倒是一件好事情了。
因為統一的司隸反而有助於曹操力量的增長,從而更好的牽制即將消滅公孫瓚,飲馬黃河,窺探河南的河北霸主袁本初。
不過,劉封雖然不滿天子,更厭惡楊彪,但並不代表他要出賣天子,出賣楊彪。
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希望曹操自己出面解決楊彪,架空天子。
如果他拿出楊彪勾連袁術的書信,不論這封書信是真是假,到那時候,曹操必定會把劉封拉下水,哪怕劉封再怎麼解釋,那溼了的手也就再洗不乾淨了。
眼下局勢就很棒,劉封站在岸上清清白白,乾乾淨淨,看著曹操出馬收拾了楊彪,管束了天子,自己由始至終都是天子的忠臣,這才是劉封最想要的結果。
鍾繇被劉封噎了一句,只能嘆息一聲道:“天子其實一直記得子升不遠數千裡趕到河東護駕的恩情,這一次也只是希望將子升留在京中輔佐,實是青睞子升之舉,只是為人所乘,這才出了誤會。”
劉封笑而不語,只是盯著鍾繇看。
鍾繇縱然城府頗深,且底線相對比較靈活,也被劉封看的鬧了個大臉紅。
“哎,之前我也苦勸天子萬不可打壓子升,奈何天子不聽。”
鍾繇也不裝了,直接嘆息起來,話語中還包含著不少怨氣。
看見鍾繇擺明態度了,劉封也就不藏了,畢竟對於鍾繇他還是很欣賞的,而且一直也在拉攏對方徹底站在自己這邊。
這時候要是再演戲,那拉攏可就白費了。
“哼,我辛辛苦苦南下平叛,幫他尋回玉溪,生擒袁術,可他倒好,居然想要卸磨殺驢了。”
劉封冷哼道:“這麥子還有大半倉庫,就這麼著急殺驢嗎?”
“天子大概是嫉妒了。”
鍾繇又長嘆了一聲,這也不是為天子辯解,而是他真的這麼認為的。
“子升你年不過十四,比天子還年輕了四歲,卻出將入相,上馬領軍,下馬安民,平定地方,恢復生產,立綱陳紀,救濟斯民,士族豪強,無不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