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花姥姥現身作梗而去,慶元囡妮與葉肆郎倆一路順山順水。
“去哪?”又是女人的聲音!又是兩個字!
“是問我嗎?”這次,是慶元囡妮先回應了。霧鎖煙迷,有誰會先發現渺小的葉肆郎呢?
沒人再應答。一曲古箏《如夢令》卻忽如高山流水般琤琤傳來:
松蔭蘭溪橋畔 ,古典布衣神殿。
樸質溢菇香,卻惹百花驚羨。
留戀,留戀,夢枕一溪仙幻。
旭日紅光漸漸穿透雲霧,前方,顯山露水,一派唯美:
供奉布衣神祇、香菇始祖吳三公的西洋殿,飛簷翹角,古樸靜穆。其周遭花團錦簇,蒼松廕庇。毗鄰古殿的蘭溪橋,如天虹橫臥松源潺潺清流。
橋畔,一位美女端姿奏唱,其玉指如蔥,彈撥優雅;其裝扮素淡,衣袂輕拂,宛若天仙。
葉肆郎快步上前,單膝下跪,抱拳道:“女神早安!”
慶元囡妮一聽,愕然,心有不悅,轉而又想道:“可能真的是神女下凡吧!”
“肆郎忘了我的名字?”女子開口了,看來並不像花姥姥那樣惜字如金。
“哦,喬姐!”葉肆郎連忙改稱,態度恭敬,遠沒有平時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喬姐?莫非是喬蕙?”慶元囡妮心念,“葉肆郎為何對她如此恭敬?兩人到底有什麼牽扯?”
喬蕙與花姥姥一樣,在南國都是神一樣的存在,人們只知道她是官家女子,獨鍾山水,最愛廊橋,但都是久聞其名,鮮見其蹤。
“肆郎這是去哪呢?”喬蕙問道,嗓音和柔,語氣親切。
“這位,這個、這個女神,她要去縉雲仙都會有個叫啥雲甌的小子。我、我是她的小跟班。”葉肆郎有些期期艾艾。
慶元囡妮叉著腰,一直冷眼旁觀。
“肆郎,以你的才情,怎麼可以做別人尤其是一個女人的小跟班呢?”
慶元囡妮柳眉一皺,但仍一聲未吭。
“喬姐,我乃草莽,無緣才情。不過,我倒是聽說,有了愛,才情就會流淌。”葉肆郎如是回答。慶元囡妮一聽,橫眉舒展了下。
“看來,我只能為肆郎長流不息的才情而祝福了。”喬蕙一絲嘆息,“此去山高水長路遠,肆郎保重!”
慶元囡妮原本心情陰轉晴了,但見喬蕙無視自己,轉而發怒道:“喬蕙!看你彈唱,挺有修為的。可待人接物,似乎沒啥教養!”
“此話怎講?”
“你一直在忽視、藐視我!”
“我與你何干?!”
“最起碼,我不是小女人!再說,你在這嘰嘰歪歪的,耽誤了我的行程!”
“我可沒阻攔你!”
“你的這番言語,愈發顯示出你的無禮!對無禮的人,暴打,最能解決問題!”
“使不得,使不得,有話好說!”葉肆郎迅即跳到兩個女人中間,左顧右盼,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兩個女人的爭辯,都似乎理直氣壯,又似強詞奪理。很多時候,女人間的吵架,何嘗不都是如此呢?所以,這樣的渾水,男人儘量別去趟。
可是,葉肆郎能置身事外嗎?
葉肆郎欲攔住慶元囡妮,卻見慶元囡妮“呀”地大喝一聲,揮掌就把身旁一棵堅韌的碗口粗柞樹拍斷!
柞樹上一隻麻雀驚叫掠起,一聲古箏鏗鏘激越之聲隨即發出,便見小麻雀忽地又折翅墜落!
“喬姐,失敬!”
“女大力!失敬!”
是兩個女人在抱拳施禮!顯然,喬蕙也已猜出是慶元囡妮女大力。
葉肆郎一旁見狀哭笑不得,忽又心忖:當然,兩個女人沒有扭打滾爬在一塊,這就很令人慶幸了。否則,自己該怎麼上前去拉扯、分拆兩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