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很努力地去剋制自己內心對他的依賴了,她知道自己承諾的三個月的期限已到,她可以接受楊啟辰現在所做的一切,她可以不問理由,可是她真的控制不了自己想要見他,也接受不了這個人就在自己的身邊,就跟自己在一個城市,她卻不得不離開他。
許安然光著腳慢慢地靠近了床上熟睡的人,楊啟辰穿著睡袍,蓋著被子正睡得香甜,頭髮似乎長長了一些,有些細碎地蓋在了他細長的眼睛上,與那濃密的睫毛重合。
儘管室內開足了暖氣,許安然依舊感覺手腳冰冷。輕輕地掀開被子,許安然鑽了進去,躺在了楊啟辰的身旁,雙眼靜靜地注視著他。
楊啟辰只感覺有著一股熟悉地氣息正淺淺地灑在自己的臉上,有些不自覺地動了動眼皮,很快,又平靜了下來。
兩道眉蹙在了一起,月光之下,稜角分明,五官更加立體。
許安然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捋平那兩道緊鎖的眉頭。
冰涼的指尖輕輕地覆在了楊啟辰的眉間, 順著紋路,輕輕觸控著,直到那些鎖住的紋路都逐漸消失。
突然,一隻手,從被子伸出來緊緊地握住了許安然的手腕。
對上一雙深不見底的瞳孔,許安然心裡一驚,下意識地想要縮回自己的手,卻不料手腕被楊啟辰握得死死的,毫無掙開的機會。
“誰讓你來的?”
看著眼前慌亂無比的女人,楊啟辰首先發問,一改往常,語氣變得陌生冷淡,彷彿面對的只是一個陌生人。
許安然沒有回話,只是盯著他的眼睛,似乎是難以置信,拼命地想要從他深不見底的瞳孔裡找回什麼。
“我問你,誰讓你來的!!”
感覺到手腕上的力度更加緊了,一股疼痛感讓許安然倒吸了一口冷氣,立馬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眼間浮上一層霧水。
“我拿鑰匙自己進來的.....”
那幾乎要哭出來的語氣,讓楊啟辰眼底一沉,只是很快便轉瞬即逝,許安然根本捕捉不到。
鬆開了許安然的手,楊啟辰合了合睡袍,從床上站了起來。開啟床邊的櫃子,從裡抽出了一支香菸放進了嘴裡,掃了許安然一眼,便按下了手中的打火機。
許安然看著那支香菸,火光灼燒讓香菸逐漸泛起的火紅星點,星點在自己的瞳孔裡一點一點地放大,氧氣似乎也在一點一點地被抽離。
隨著楊啟辰吐出的那道眼圈,整個人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
許安然用力地捶著胸口,因為咳得太過厲害,整張臉連同脖子都已經紅了一片,從眼間滑落的淚水沿著脖子一路滑進了衣襟裡。
眼睛從未從楊啟辰的身上離開一刻,似乎是在期待他能為自己有所動容。
然而,就算自己咳得快要發不出聲音,眼前的人也沒有掐滅手中的香菸,眼裡更是沒有泛起一絲她渴望的憐憫。
“鑰匙不用還給我了,公寓的鎖我會換,以後也不要過來了。”
楊啟辰,掐滅了香菸,走到衛生間,打溼了一條幹毛巾,直接丟給了許安然。
許安然立馬拿起毛巾,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迅速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和嘴巴,輕咳了幾聲後,才慢慢恢復了平靜,只是臉和脖子還是猩紅一片。
“楊啟辰,我生病了...生了很嚴重很嚴重的病,許醫生叫我離開你,我承諾的三個月時間到了,我以為我可以做得到的,我以為我可以離開你的.....可是,楊啟辰,我好想你.....”
邊說邊大口呼吸著,許安然甚至對著楊啟辰張開了懷抱,指望他能上前抱住自己,樣子要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楊啟辰看著眼前楚楚可憐的人以及那向自己敞開的懷抱,下意識地就順著許安然的方向邁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