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皇今日來訪怕不是隻為說這些的吧？”若顏抿起唇笑了笑，“楚皇陛下不如有話直接說，也好過讓人這般猜著。”
“古話說情深不壽，慧極必傷。想來貴妃是沒聽過這話了。”楚長溪笑起來，“既然貴妃問了，朕也不跟你繞那些個彎子了，我欠了人的人情，那人叫我將這人情還給你。若有一日你需要我幫忙，只需讓人去長水間那家鋪子去找掌櫃的喚他阿澈便好。我來便是為同你說這事的，既然說完了，朕便走了。”
若顏的臉色有些發白，楚長溪欠了人情的人是洛寒笙吧。
目送楚長溪離開後沒過一半刻，李亦哲便急匆匆的進了椒房宮，一副著急的模樣。
“阿顏，阿顏！”待看著若顏好端端地靠在榻上他才長出了一口氣，“楚皇可有對你怎麼樣？方才聽人說楚皇來看你了，我便憂心著。”
“楚皇是客，聽著主家病了可不是要來看看？”若顏淡笑道，“不過是說些噓長問短的關切話罷了，寬慰了我幾句。”
“真的？”李亦哲有些不信。
“真的，臣妾騙陛下做什麼？”若顏面上浮上一絲惱意，“陛下這是在懷疑臣妾會對陛下說謊麼？”
“我怎麼會懷疑阿顏，只是那楚皇確實不是個好相與的。我這不是怕她對你怎麼樣嘛。”李亦哲忙哄她道。
“陛下近日國務繁忙，這會可是都忙完了？”若顏緩了臉色問了一句。
“娘娘還說呢，”林公公笑眯眯的介面道，“陛下正忙著聽說楚皇來娘娘這了，什麼事都不顧了就趕過來了。現在大理寺那幾位大人還在御書房侯著呢！”
“大理寺？”若顏急道，“可是雲美人的案子有了訊息？”
“是。”李亦哲嘆了口氣，“基本上查出了些眉目。雲美人早年有些跋扈，得罪了些人。如今看著護國公位重歸雲家人所有，怕不好報復她，趕著出了手。”
“是誰出的手？”若顏聲音嘶啞，她急切的想知道兇手的名姓。
“是馮美人。”李亦哲蹙起了眉頭，“她已經認罪，賞了一杯鴆酒。對外說是暴病。方才派的人剛去。”
“知道了。”若顏有些無力。得知兇手伏法也讓她無法寬下心來。便是將兇手殺了又怎麼樣？死去的人已經回不來了，有什麼用呢？
“阿顏……”李亦哲囁嚅著開了口，“若說後宮要進新人，你可會生氣？”
“誰家的女兒如此想不開？”若顏苦笑了一聲，“都說入了宮享榮華富貴，可焉知不是來送命的？陛下宮裡的人如今已去了一半。可知宮裡實在不是個好地兒。”
“鳳家的女兒……”李亦哲似是有些說不下去，“鳳家大少爺將被嫁去南楚，雖說是做皇妃，但鳳家多少還是不樂意的，畢竟就這一個兒子。所以鳳家那些做了官的門生紛紛進言要我補償鳳家。後宮凋敝，子嗣還無，還有大臣要求選秀……”
“所以陛下的決定是接受了。臣妾高不高興有什麼要緊的？”若顏閉上了眼睛。
“鳳家二小姐，鳳長歌入宮後將是朕的……皇后。”李亦哲試探著將這句話說出口，等待著若顏的反應。
若顏被皇后兩個字刺痛了耳朵。呵，這就是男人啊。當初娶了她的阿姐為後，後來信誓旦旦的說要封她為後。如今呢？又要再娶一個皇后了，而她的孩子才剛沒了多久啊？
“滾。”若顏啞著聲吐出了一個字。
“阿顏？”李亦哲沒有聽清。
“滾！”若顏抬起頭吼道，眼睛裡爬滿了血絲，一雙眼睛紅得像是兔子一般，怕李亦哲沒有聽清，她推了李亦哲一把，又重複了一遍，“你給我滾啊！”
“阿顏……”李亦哲站在那裡，漂亮的眸子裡寫滿了愧疚。他不知道該怎麼辦，像是個做了錯事的孩子一般。
眼淚像是決堤的洪水一般從若顏的雙眸裡滾落，她哭得雙肩都在抖動，將手邊的被子握得生緊，她吼道：“皇后之位於你而言是什麼？隨便就能給人的東西麼？我的阿姐死了！她死了！她當年那麼愛你，最後落得什麼下場你都忘了嗎！如今你要封另一個女人為後，多輕鬆啊？嗯？當初說要廢黜阿姐的人裡我可是還記得鳳家是頭一個的。你如今要封鳳長歌為後，你對得起我阿姐嗎？！對得起我阿姐嗎？！”
“後位不能一直空懸！”李亦哲也來了脾氣，“因為你阿姐死了朕就一輩子不要皇后了嗎？！當初朕也問過你願不願意做皇后，是你自己不願意的！雲若顏！你適可而止吧！”
若顏深深地看著李亦哲，像是想從他虛偽的臉龐下看出點什麼似的。半晌過後，她輕輕地笑了起來。
“李亦哲。”她直呼了李亦哲的名字，“我太累了。你放過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