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四一發現異常情況.後面的高全等人立刻把槍舉了起來.黃福山乾脆蹲地下了.兩邊要是真的交上了火.他這個拿柴刀、會種黃連的可幫不上忙.
“營長.”一聲低呼之後.從路邊一棵樹上“呼”的跳下一個人.這人一身灰色粗布衫.頭上還包了一條灰色手巾.看起來倒像個山民.只是一般山民應該手持砍柴刀的.這位腰裡卻斜插了一支手槍.要不是他下來之前喊了一聲營長.就他這行為.怎麼看怎麼是個劫道的山賊.
“根生.是你.”陳老四認出樹上下來的這位之後.過去一把拉住照胸脯上就是一拳.“你小子.為什麼不到山底下去接我們.害得我還得到處去找人問路.”
“哎喲.營長你輕點.”根生叫了一聲.隨即委屈的掙開營長的手.“團長和兩個弟兄都中了毒.我們得照顧團長還得盯著鬼子.人手早不夠了.已經有一個弟兄到山下去接你們了.可能是走岔了道沒遇著.這你可不能怪我.”
兩人正說著話.高全走到了前頭.“根生.石團長怎麼中毒了.人現在在哪兒.”
“軍座.”看見高全.根生趕緊過來敬禮.“團長他們可能是吃了帶毒的肉.現在就在那邊山洞裡呢.我帶你們過去.”
聽說石磊中毒.眾人不敢怠慢跟著根生趕奔偵察團長藏身的山洞.路上根生問高全：“軍座.我爹沒跟著來.”
這根生就是那位能打豹子的徐老根的兒子.當過偽軍.在浙贛會戰當中一家三口都參加了五百軍.由於徐根生為人機靈、腿腳也靈便、還幹過偽軍有一定的軍事基礎.被石磊特招進了偵察團.這次在小普陀山發現鬼子的製毒隊.幾名偵察兵裡頭就有他.石磊聽說之後就先趕過來了.沒想到一不留神卻中了毒.
山洞裡.三名戰士並排躺著.石磊躺在靠近裡面的地方.三個人都是臉色蒼白、雙目緊閉.洞裡進來人了.這三個人也沒有絲毫要醒的意思.看樣子這毒中得可不輕.
“石頭.”看見石磊昏迷不醒的樣子高全心裡就是一痛.用手試了試額頭.溫度很高.估計得有四十度.“把人抬上.立刻離開.回野戰醫院交給厲院長搶救.”手下愛將中了不明的毒.高全的心都懸到嗓子眼了.
“用黃連湯試試吧.”黃福山突然走過來.看看地下的三名中毒人員.向高軍長提出了他的意見.
“黃連湯.好.就用黃連湯解毒.你馬上開始準備.”多年的戰場生涯.早讓高全養成了做事果斷的性格.從這兒把人抬回醫院路途遙遠不說.路上還指不定會遇上什麼意外.萬一耽誤了搶救的時間豈不糟糕.
黃福山既然準備了那麼多黃連.那就必然有他的用途.良藥苦口.既然是良藥.就算不能治好.減輕病症總是沒什麼問題的.能多出把人送回醫院的時間就比什麼都強.
有了軍座的命令.徐根生立刻帶領偵察兵生火.這山洞裡有做飯用的鐵鍋、灶臺.偵察兵們監視鬼子的間隙就是在這座山洞裡換班休息的.石磊中毒之後.徐根生他們也是用這鍋臺做飯的.偵察兵外出執行任務往往要經歷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山洞做飯能讓大家吃上一頓熱乎飯.現在正好給石磊三人熬製黃連湯.
苦藥的藥性從熬藥的蒸汽裡就能感覺出來了.一股清苦之氣在山洞裡瀰漫開來.雖然味道不怎麼樣.卻能讓人感覺到耳聰目明.精神振奮.果然是良藥.
熬了兩個小時之後.由黃福山親自動手給三個人喂下去.既然是種藥賣藥的.熬副湯藥給人服下當然沒問題.兩個戰士在兩邊摁著.黃福山拿筷子撬開石磊的嘴往裡頭灌苦藥汁.
黃連湯的藥勁兒就是大.剛才明明還是昏迷不醒的石磊.被灌了半碗黃連湯之後竟然能動了.身子使勁兒掙扎了兩下.掙脫了兩名摁著他的偵查員.腦袋一歪就吐了.“唔哇...”嘔吐物腥臭難聞.摁著他的戰士一個躲閃不及.被濺的褲腿上都是了.
眼看黃連湯有了效果.在場人員無不大喜.黃福山看見石磊有了反應.心頭頓時大樂.當場把剩下的半碗藥汁一股腦也灌進了石磊嘴裡.
良藥苦口利於病.老祖宗說過的話果然靈驗.石磊被灌了整整一碗黃連解毒湯之後.苦得渾身連打了幾個冷戰.腦門上居然冒出汗了.跟著又連吐了三四次.慢慢的清醒過來了.雖然臉色仍然蒼白.但人明顯精神了.
“軍座.你來了.”石磊清醒之後.第一個認出的人就是高全.因為此時高全正站在一步不到的地方滿臉關切的看著偵察團長呢.
“好.醒了就好.快.讓石頭漱漱嘴.去去苦味.”高全是知道黃連的苦勁兒的.一看石磊醒了趕緊讓人送水給他漱口.
又折騰了好一會兒才緩過這口氣.石磊不等高全發問.自己就主動講起了中毒的原因：“我們在山上抓住過一隻山雞煮著吃了.那山雞被抓的時候就好像是生了病一樣飛不起來也跑不快.當時我也沒在意.現在想想.山雞肯定是事先中了毒.要不然也不能就我們三個人吃了山雞肉.三個人就全病倒.”
“你們還吃過別的什麼東西嗎.喝的水是哪兒的.”食物和飲水是中毒的最大可能.如果是毒氣的話.經驗豐富的石磊肯定能發現問題.高全必須儘快把毒源確定下來.以便今後他帶著戰士們行動的時候能引以為戒.
“沒有.除了那隻野雞之外.我們吃的都是自己帶的乾糧.喝的都是流動的泉水.鬼子根本沒有別的下毒機會.就是這山上的野物都不能吃.我懷疑鬼子在拿野獸做實驗.”
“石頭在這裡休息.我帶人去看看鬼子那個製毒隊.”高全留了十個人給偵察團長當警衛.他帶著剩下的人在徐根生的帶領下直奔鬼子製毒隊所在地.
前面山坳裡有幾十座房子連成了一片.徐根生說.那裡就是鬼子製毒隊的老窩.也就是黃福山說的那個害人窩.
“所有進山谷的人注意：房間內的任何東西都不要碰.除了鬼子隨身攜帶的物品之外.不管是房間中的還是院子裡的.所有東西都不許拿、不許摸.這是命令.必須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