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縱桿.這是操縱桿.向後拉.飛機就飛高.向前推.飛機就下降.這是高度表.這是油量表.”
漢語最熟練的機長懷特.操著生硬的漢語口語一遍又一遍的向旁邊幾個年輕的黃面板學員講解著駕駛飛機的基礎知識.這幾個學員就是高全派過來學開轟炸機的.
年輕人的腦子很聰明.懷特說的東西他們雖然很難理解.卻能死記硬背住.從懷特嘴裡說出來的那些晦澀難懂的名詞.這些小夥子只聽兩遍就就能重複說出來.只不過.懷特教官要的顯然不是隻會背死書的秀才.他要求的是能理解並能熟練掌握飛行操作流程的駕駛員.於是.不厭其煩的講解就開始一邊又一遍的進行了.
懷特講解的很耐心.對於聰明的學生.每一個老師都會有耐心的.懷特發現.這幾個學員比他本人當初學駕駛的時候還要學得稍微快那麼一點點.腦子也要聰明那麼一點點.現在沒學會.完全是因為時間太短和他這個老師不是專業教授的原因.
跟懷特一起的那幾個美軍飛行員也自覺的加入了教學的行列.雖然他們的漢語比懷特要差得多.可以說基本上就是不會.不過.漢語是可以學的.在他們教這些學員英語的同時.他們也從這些學員身上學會了不少漢語單詞.如果能在回國之前學會漢語.回國之後他們就儘可以在朋友面前炫耀了：看.我會說漢語.我還會寫中國的方塊字.多麼神奇呀.一次死亡之旅竟然變成了一次到東方中國的學習觀光.相信所有的朋友都會羨慕他們的奇遇的.
第二十六號B25中型轟炸機被載重卡車拖到了離徐老根家十里之外的一塊平坦的山坳裡.這個山坳簡直就是個天然飛機場.兩三里方圓.簡單的修整之後.都快趕上足球場了.就連懷特都認為.這塊地方要是能再放大幾倍.當初他都能開著二十六號直接降落到這裡了.
這麼好的地方能找到.當然要歸功於徐老根了.徐老根打了幾十年獵.足跡踏遍了這附近的大小山頭.當他聽說軍座要找一塊足夠大的平坦地方的時候.徐老根當時就想起來這個叫做石門的小山村了.高全帶著人來實地考察.一眼就相中了這個地方.
石門村只有二十幾戶人家.比徐老根家的那個村子還小.五百軍工兵團過來.半天工夫就在離著石門村五里之外新蓋了幾十座新房.官兵百姓齊上陣.當天晚飯時候石門村的幾十戶村民就搬遷完畢了.石門村的舊居扒掉一批.翻新一批.用幾輛載重卡車從修水縣城把那架B25中型轟炸機拉過來.一個飛機教學基地就算完成了.
當懷特和他的機組成員來到石門村之後就問高全.這塊教學場地是不是高將軍早就準備好了.當高全告訴他.這裡三天前還是一片村莊的時候.幾名美軍飛行員全都驚訝的睜大了他們的藍眼睛.這件事讓負責現場施工的工兵團長曹寶得意了好久.
飛行學校開學一週以後.高全帶著柳七、石磊、徐老根等人前來視察.雖然軍座視察的訊息頭一天就通知了.學校這邊卻沒做任何歡迎準備.幾個美軍飛行員不知道搞那一套.而那些學員則是因為太年輕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和見識.於是.在高全帶著一幫子隨員進了學校之後.現場呈現出的就是教員繼續講課.學員認真聽講的教學場面.
外面來了一群人.畢竟還是吸引了教師學生的注意力.懷特抬眼看見高全.一拍腦袋跑了過來.“高將軍.歡迎您來參觀飛行學校.”跑到跟前敬禮握手完畢.“我還要授課.您請隨意參觀.”說完之後.這位飛行學校首席教授轉身跑回去又去給他的學員們上課了.
“呵呵.這個懷特還真是個負責的老師呀.”柳七看看高全.再看看已經恢復了授課狀態的懷特.搖搖頭.無奈的苦笑.
“人家美國人不實行搞那套表面東西.小七.這方面咱們也要向美國人學呀.咱們這裡是軍隊.搞得表子東西多了沒什麼好處.戰勝時期嘛.該省就省.怎麼實用怎麼來.就向美國人學.”取長補短.這是中國老祖宗傳下來的話.別人比咱強的.就跟別人學.這沒什麼好丟人的.高全對這點看得最開.
“是.軍座說的是.”在高全面前.柳七一向都是個小兄弟、小跟班.高全說一.他從不說二.現在聽軍座在教導他做事.柳七自然是不住口的稱是.
“走吧.我們也過去旁聽一會兒.就在後面.別影響了老師講課.”高全笑呵呵的朝周圍人說完.踱著步子走到了離學院十幾米的地方站定了.這個距離既能聽見上頭的老師講課.還不會影響學生聽講.
懷特正講到飛機的簡單故障處理.高全在後面聽得津津有味.
學員們剛開始看見軍座來了.有幾個人動了幾下就想站起來過去表示歡迎.老師制止了他們的行動.咱這是在上課.沒有老師的允許.學生是不許離開個人的位置的.學員們就坐到那兒不動了.不管是學校還是軍隊都是講究紀律的地方.在場的這些年輕人既是學生又是軍人.當然要服從老師的命令了.
高全站到學生的身後和這些年輕學員一起聽課.學員們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脊背.聽得更認真了.
“嗯.”聽課間隙.高全冷不丁的抬眼向遠處瞟了一眼.就看見學校場地外面有幾個當地山民打扮的人正在探頭探腦的往這邊看.高全心裡就是一動.“這些人是哪兒的.”高全問的是石磊.
像飛行學校這種單位不用說就是保密性極強的部門.從高全在修水主街上看見這架B25那一刻起.和這架轟炸機有關的所有人和事就都進入了偵察團的嚴密監控之中.飛行學校在授課.按說是不允許任何無關人等出現在周圍的.現在居然有幾個山民出現了.高全難免要起疑心.
“哦.你說的是那幾個人嗎.他們是原來住在這裡的村民.飛行學校這裡原來有個村子.幾十戶人家.咱們把飛機拉過來之前.把這幾十戶人家搬到五里之外了.這些人大概是故土難捨吧.時不時的就會有人過來看看.”石磊並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回答高全問話的時候.語氣也不見有多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