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看(書^網>? “書記長呢.”趙子銘一把抓住一名上尉的衣領子.“書記長去哪兒了.”
“在.在那兒呢.”上尉看著自己的旅長有點害怕了.平常趙旅長老是和手下官兵們一起訓練.一起吃飯.是個像淳厚兄長一般的人.啥時候見他這麼兇過.
上尉手往一個方向一指.眼睛順勢就瞟了過去.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臉當時就白了.他手指的地方倒是有兩名士兵在挖戰壕.可這倆人一個太瘦一個太老.瘦的像根竹竿似的.老的那個一張黑臉上全是皺紋.跟陳年的核桃皮也差不多.這倆人隨便一看就不是書記長呀.
上尉臉白了.趙旅長的臉比上尉的臉更白.趙子銘看著那上尉.嘴唇哆嗦著.兩三秒鐘愣是沒說出一個字.
“二癩子.你個混蛋把書記長弄哪兒去了.”趙子銘身後竄過來另外一位沒帶軍銜的軍官.照著上尉胯骨上就是一腳.
“哎喲.”上尉身子一個趔趄.叫了一聲.手捂著被踢的胯骨趕緊辯解.“團座.你又沒讓我看著書記長.人家長官要去哪兒.也不用跟我這個小連長彙報呀.剛才我明明看見書記長就在這兒挖戰壕來著.一轉臉不見了人.我哪兒知道人去哪兒了.”
“孃的.書記長在你的陣地上.你不知道他去哪兒了.難道我知道.”團長嘴裡罵罵咧咧的.就要衝過去再去揍這連長.
趙子銘一把拉住衝動的團長.“你說.剛才你還看見書記長在這兒了.有多長時間了.”
“也就抽支菸的功夫吧.反正沒多長時候.”剛才團長要衝過來揍他的時候.連長二癩子還做了個閃避動作.趙子銘往他跟前走.二癩子卻是站得筆直.
趙子銘臉上肌肉抽動兩下.努力換上了一副笑臉.只是這笑臉實在不怎麼好看也就是了.“剛才書記長是和他倆在一起的吧.你把他們倆叫過來問問.看他們知道不知道書記長往哪兒去了.”
“於大城、周老蔫.你們倆給我過來.”
二癩子連長一聲大吼.那倆挖戰壕計程車兵扔下工兵鍬、刺刀就跑過來了.“啥事兒.連長.呃.團長.”剛和連長打個招呼.跟著就看見了團長.兩位戰士忙不迭的趕緊敬禮.
“剛才書記長是和你們在一起的嗎.”趙子銘不等團長答話.直接開口先問了.
這倆士兵竟然不認識他們旅長.倆人你看我、我看你.再看看連長.不知道該不該回答了.
“看我幹啥.旅座問話.還不快點說.”連長讓這倆人看得汗毛都豎起來了.這倆混蛋.旅長問話你們不好好回答.看我幹嗎.要是讓旅長誤會.以為是我把書記長藏起來了.我還活得了嗎.
“旅座.”倆人倒是知道旅座官挺大的.具體多大不太清楚.反正是比連長要大.比團長也大.“書記長兩袋煙以前還跟我們一起挖戰壕呢.剛才他帶著倆人往那邊走了.大概是去三連的陣地了吧.”兩人順著戰壕往遠處指了指.一條線.到處都是戰士們在挖戰壕的勞動景象.
“走.我們過去.”有了書記長的線索.趙子銘鬆了口氣.領著手下邁步就往前走.
“長官.長官.旅座.求求你幫我做主吧.”那叫於大城計程車兵看見一群長官要走.突然叫了一聲跑過來就要去拉趙子銘的手.趙子銘旁邊的警衛戰士伸手就把他給攔住了.有話說話.沒事兒別離長官那麼近.
趙子銘眼神凌厲地掃視了身邊的團長、營長、連長們一圈.這幫傢伙除了剋扣了軍餉、虐待士兵.也幹不出其他別的犯法的事兒了.一群軍官看到於大城在這時候過來找旅長告狀.面面相覷之下.臉全都黃了.趙旅長找不著書記長心裡正有火兒呢.現在誰犯到他手裡.那肯定是罪加三等.該打軍棍的.搞不好都敢直接給崩了.誰不害怕.
“說.到底怎麼回事.”趙子銘問這句話的時候是強壓下心裡的火氣問出來的.為了早點找到書記長.他這邊火都上了房了.可要是有士兵反應軍官貪汙軍餉、虐待士兵這樣的事兒.他還不能不管.這種事情是關係到一支軍隊是否精銳的根本問題.他身為旅長必須得關心.
“旅座.俺前年才成的親.俺那媳婦十里八村都是出了名的好女子.”
這於大城看起來精瘦一副精明的樣子.說起話來卻像農村老太太似的.話一開頭就打起了長篇大論說評書的架勢.這位感情還挺豐富.說來就來.剛開了個頭眼圈先紅了.看樣子是準備邊哭邊說.來一番哭訴了.
團長、營長、連長們全都長出一口氣.乖乖.可嚇死俺了.趙子銘眉頭卻皺了起來.他可不是包公.斷案不歸他管.就算平常閒著沒事願意管管戰士們家裡的事.可現在他不是有事兒嗎.師座那邊還等著電話呢.書記長找不著.他怎麼去向師座、向軍座交代.
“好了.這種事情你向你們團長反映就行了.劉團長.你留下處理.”交代了留下的人.趙子銘順著戰壕往前疾走.戰壕裡的戰士繼續在緊張的忙碌著.
穿過這片戰壕.前面又是一條戰壕.這邊好像戰士們已經挖好了.正坐到戰壕裡整理槍支彈藥.有抽菸的、有喝水的、有說笑話的.反正都不耽誤正經事.
“書記長.”趙子銘一眼看見伍廣興正在戰壕裡坐著.一條腿翹著蹬到對面的戰壕壁上.看起來像在彈藥箱上坐著的.書記長臉上還帶著泥道子.手裡拿著半截香菸.正和旁邊的戰士大聲說笑著.
“喲.趙旅長來了.來來來.快來抽支進口煙.”說著話從上衣口袋裡摸出一個花花綠綠的煙盒.抽出一根就要讓給趙子銘.
趙子銘臉上勉強擠出一個笑模樣.伸手接過煙卻沒抽.“書記長.麻煩你跟我到旅部走一趟.”天地良心.這已經是趙子銘所能找到的最婉轉的語言了.只是他這話怎麼聽起來也像是犯罪分子被抓獲時.抓捕人員說得對白.
果不其然.書記長本來還是笑呵呵的臉當時就拉下去了.換誰聽見這話也高興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