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易洪就要再度爆發,飯館外面忽然傳來一陣粗鄙的笑聲,形同烏鴉在叫,“哈哈,哈哈,讓你們對易老闆客氣點,不聽老子話,這下吃苦頭了吧?”
人隨聲至,一個精瘦的漢子陡然出現在飯館門口,此人個頭不高,年近三十的樣子,留著板寸頭,十分精幹,一身筆挺的灰色中山裝,腳上的蹬著錚亮的黑皮鞋,往那兒一站,完全就是一副機關幹部的派頭。
此人的眼睛很有特點,眼眶不大,卻倒豎在鼻樑兩側,兩個眼珠子極為有神,整個五官的上半部分十分惹眼、兇悍,完全是一副夜叉像。
相貌奇特的人,也往往有著怪異的性格和獨特的能力,此人一出場,氣勢上確實大不一樣,易洪一下子收起了輕視之心,眯起眼睛看著對方,並不開口說話。
“易老闆,幾個小兄弟不懂事,如有冒犯的地方,還請多擔待點。”精瘦漢子言語上很客氣,一副來遲一步的樣子,但在易洪這種老江湖眼裡,完全不止一曬,無非是躲在暗處提前觀察了一番,眼見收拾不住了,才跳出來。
“我們認識麼?”易洪也笑了,面相上十分勉強,就是臉頰兩側的肥肉機械的往後縮了縮。
“一回生二回熟,小弟也姓易,說不定五百年前還是一家人,啊,哈哈。”男子挺會來事兒,滿面洋溢著笑容,豎瞳卻眯不上,給人一種非常彆扭的感覺。
“既然不熟,那就沒啥好說的,老子老趕時間,告辭!”易洪很難得給對方面子,說了這麼話,對方始終不入正題,說明花團錦簇的笑臉後面包著禍心,此地不易就留。
“哎哎,易老闆,這麼著急幹嘛?不是還有二十來分鐘才開車呢麼,能不能借一步說話,我老闆想見見你。”
易洪把眉毛一挑,“兄弟這麼牛逼,老闆想必更是貴人,易某人一介市井粗人,大家不在一個圈裡,沒什麼好見的。”
“老大哥不必妄自菲薄,見個面,互相認識一下而已,又不是擺什麼鴻門宴,難道老哥還怕了不成?”
“老子要是不去呢?”易洪冷笑著往前逼近兩步,那架勢眼看著隨時都有可能出手傷人,儘管身後幾個壯漢虎視眈眈,他卻視若無物。
“哎,這又何必呢?”精瘦漢子非但絲毫不亂,而且還笑的更開心了,“這樣,我說出兩個人來,老哥若是聽了以後還執意走人,那麼兄弟不也攔著,怎麼樣?”
“洗耳恭聽。”
“第一位,趙歌,小傢伙跟我們老闆有點淵源,跟你易老哥也是相交莫逆,大家原本就是朋友,何故一走了之呢?”
易洪嗤之以鼻,來人的底細跟他剛才猜的八九不離十,單憑趙歌一個名字就想把他留下,太天真了吧?該幫的忙幫了,該還的情還了,雖然有些後手留的不太地道,但也仁至義盡,建鑫的破事兒跟他真沒啥關係了,屁大的一幫小孩,也不足為伍。
精瘦漢子臉上一僵,但很快就笑著掩飾了過去,“第二個人,相必老哥記憶猶新,西平以前人稱‘奎狼’的賀胡兒。”
這回輪到易洪發愣了,他倒不用刻意掩飾,只是冷哼一聲,“看來你家老闆的眼睛和爪子都伸的挺長啊,既然大家是朋友,建鑫都成了那個屎樣,你們老闆也無動於衷嘛?”
“話不能這麼說,建鑫太跳,趙歌太鬧,很多事情要講究方法,不是麼?不如見見面,大家消除一下疑慮可好?”
易洪歪著腦袋,“老子趕班車。”
精瘦漢子伸出兩個指頭,“二十分鐘。”
長途汽車站的小廣場邊上停著兩輛小轎車,一輛白色的桑塔納,車身擦的一塵不染,另外一輛是黑色的夏利,趙復站在車邊叼著香菸,一臉疲倦,他旁邊站著一個斯文的男子,身披黑呢子大衣,戴著金絲邊眼鏡,赫然是梁斌。
夏利車後邊還站著幾位,一個個個性十足,滿身煞氣,全是梁斌身邊的老兄弟,二毛、劉學斌、王耀輝、葛文虎等人都在。
易洪一出門,下巴就差點掉地上,來人跟他猜測的簡直是南轅北轍,趙覆在他的想象中,沒有此人作紐帶,也不會有大能這麼快找到他,但特麼達強怎麼換成了梁斌?任憑他老江湖,腦袋瓜像算盤,也沒有想通是怎麼回事兒,建鑫一直假象的重要對手,居然跟趙復站在了一起。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誰跟趙復站在了一起,誰就跟趙歌是朋友,跟賀胡兒代表的那一方是對頭,這倒有點意思,易洪把小刀收起,邁著四方步,在精瘦漢子的陪同下來到二人面前。
“易老哥行程匆忙,冒昧打擾,勿怪啊。”趙復彈飛了手中的菸頭,迎了上去。
對於易洪來說,在建鑫裡最看不懂的就是趙復,他待了近一年,與對方接觸的很少,但知道這是個有頭腦的傢伙,算得上是老油條,也瞭解趙復和達強的關係非常鐵,數次和劉坤的爭鬥中,或明或暗的起了大作用,劇情忽然來了一個大反轉,這裡面的故事怕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