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啥,走路撞的。”許暉含糊的回應了一句,從左腮到脖子都是細小的噴濺傷,昨晚上在醫院裡草草處理了一下,貼了好大一塊紗布,這種情況自然是不能說破的。
他很好奇晨陽的狀況,於是連忙把話題岔開,“靠,晨陽這傢伙真是煩不了啦,還有心思跟顧娜娜玩兒曖昧?他哥手下的人呢?”
“一來就沒見著,害得我心驚膽戰了半天。”付建平自嘲的笑笑,“問了晨陽,他也說不清楚,說後半夜就沒見人了,早知道,他一準兒就鑽進病房了。”
許暉暗暗點頭,顧超鎩羽而歸,可能把人全部召走商量事兒去了,至於商量點啥,跟他沒關係,但那幾個土流氓不在,頓時讓人放鬆了不少。
“顧娜娜的腦袋沒事兒吧?”
“沒事兒,睡了一晚上,酒也醒了,精神著呢。”付建平伸手彈飛了菸頭,一臉的無可奈何,“走,上樓去打個招呼,我要回家睡回籠覺了。”
“沒事兒了就好,順便勸晨陽也回家休息吧。”
“呵呵,你比我還愛管閒事兒,這會兒倆人膩外著呢,咱不多事兒。”
付建平笑呵呵的已經抬腿上樓了,許暉猶豫著是不是將顧超的事兒跟他說一下,也順帶勸一勸晨陽注意點這個大舅哥,但轉念一想,似乎這樣做也不太合適,有點說閒話的嫌疑,而且容易引起顧娜娜的誤會,且憋著吧。
病房的門是虛掩的,晨陽正在給顧娜娜喂稀飯,看著倆人那種親熱的神態,付建平和許暉都沒敢邁步進屋,這小兩口,簡直太讓人羨慕了,付建平咂咂嘴,還是伸手敲響了房門。
晨陽和顧娜娜根本不避諱二人,簡單的寒暄後,你捏我一下,我掐你一把,差點就要嘴對嘴喂稀飯了,整的許暉和付建平根本坐不住,好在是來打招呼的,於是倉皇告辭。
“我覺得過了點吧?”付建平撓著腦袋。
“我也有這種感覺,尤其是晨陽,可能是昨晚受了顧娜娜大哥的刺激,有意要表現出這樣的。”許暉點頭。
“特麼的,這個顧超到底是混哪兒的?張狂的有點離譜。”一提起顧娜娜他哥,付建平自然是恨恨不已,但更多流露出來的還是對這個兇狠傢伙的忌憚之意。
“社會大哥,比較狠的那種。”想起深夜倉庫裡的殊死爭鬥,許暉也是後怕的緊,聽謝三嘮嘮叨叨說是個什麼小刀會,在西平市東南半區可以橫著走,問再多,對方就支支吾吾了,好像是刻意瞞著什麼,總之不願說。
趙歌怎麼會招惹這樣的人,許暉聽的版本就是倒騰國庫券挨欺負了,小叮噹還被人家抓了當人質,這是趙歌親口說的,但更多的問題,比如對方是什麼人,大家為什麼被欺負等等,都是模糊加朦朧,星星點點的好多事兒根本串不起來,但許暉的直覺很清楚,趙歌在有意隱瞞他,不想讓他牽扯進來。
“滿世界都是社會大哥,但顧超真的不一般。”付建平搖搖頭,似乎不願意再繼續這個話題,“你一會兒怎麼打算?”
“還能怎麼樣,回家睡覺。”許暉此時的眼睛都快糊在一起了。
“你的狀態很不對頭,好像整晚上都在外面遊蕩一般。”付建平的目光停留在許暉的肩頭,那裡有斑斑血跡,雖然在深色的外套下並不顯眼,但還是被他一眼看了出來。
“沒睡好,走了。”許暉很敏感的注意到了付建平的眼神,於是匆忙揮手道別。
“下午沒事兒的話,到我家小院聚聚?”付建平也不道破,他一直認為許暉和他的商校朋友都是有故事的人,而且也真和許暉投緣。
“看吧,有空就過來。”許暉再度擺擺手,緊走幾步後,突然間就來了精神,是被自己給嚇的,一夜未歸,怎麼跟孃老子交代?這是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果然非常嚴重!大週末的,父母破天荒的沒有出門,專門在家裡坐等著許暉回來,父親面色鐵青但難掩疲憊,估計是深夜或者是一大早發現許暉根本不在家裡,跑出去尋找了也未可知。
總之,這一關很難過,許暉受到了有史以來最嚴厲的懲罰,跪著反省半個上午,足足兩個小時,心裡愧疚,加之體力不支,苦不堪言。懲罰結束後,他什麼也不想幹,直接栽倒在床上睡死過去。
這一睡就是大半個白天,醒來時已經是傍晚,許暉的腦子依然是昏昏沉沉,總覺得這一覺沒有睡踏實,尤其是後半段,似乎做了許多夢,但想想都記不太清了,但不少支離破碎的畫面還有些印象。
一會兒是漆黑的夜色下,令人恐懼的倉庫,一會兒是醫院外顧超張牙舞爪的摸樣,突然間又蹦出了趙復滿臉血汙的畫面,還有趙歌在大杏樹下瘋狂的撬鎖的情形,再然後是趙歌在倉庫裡忽然中槍倒地,渾身的鮮血,黑牛躺在白色的病床上一動不動的樣子……總之亂七八糟的場景不斷的蹦出來,怎麼也無法連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