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歌的新春晚宴沒什麼新意,還是在一個大包廂裡擺了兩桌,不同的是人員有了少許變化,缺少了賀彬,多了個易洪,全是黑焰的成員和大院裡的自家兄弟,沒其他外人,就連趙復和陳東也沒有露面。
令他生氣的是,這次達俊依然缺席,不知道是他自己的想法還是達強的原因,總之基本要淡出兄弟們的視線了。
當然,好訊息也有,開宴之前鐵蛋興沖沖的說他哥要出來了,就在年後,終於有了一次減刑的機會,熬到這個程度不容易,鐵蛋說這話的時候,整個人都相當激動,恨不得抓起桌上的酒杯給自己先整一個。
顧一刀的名氣太大,在坐的除了易洪等個別人,沒有不知道他的,大家都替鐵蛋高興,也替老顧高興,新春祝酒之後,集體幹下的第二杯酒居然是慶祝老顧歸來,搞的人家好像是建鑫的元老一般。
整個晚宴除了鬧騰,就是鬧騰,這跟許暉有很大關係,因為誰也沒想到這傢伙竟然第一個跳起來嚷嚷拼酒的,就這點小酒量也敢叫板?於是滿世界都是應戰者,沒幾個回合就把許暉送進了衛生間。
“這傢伙今天反常。”謝海林小聲跟趙歌說。
“嗯,一會兒盯著點。”趙歌心不在焉,他在考慮別的事兒,具體的說是顧一刀的事兒,他從不服人,唯獨對顧一刀服氣,心念唸的想把顧一刀拉入建鑫,為此他拉著鐵蛋跑過好幾次磚瓦場,但每次都話不投機,趙歌倒也不洩氣,老顧出來三十好幾了,找工作困難,總要吃飯吧?不如到建鑫領份花紅,噹噹顧問,有老顧鎮場,不能吹噓建鑫無往不利,但絕對能唬住梁斌、達強之流。
當然,趙歌不是三歲小孩,知道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不足以說服老顧,還需要鐵蛋使勁兒,雙管齊下可能仍然沒有多少把握,但貴在心誠則靈吧。
咣噹一聲,許暉推門而入,一臉水漬漬的,雖然腳步發飄,但面部表情又變的神采奕奕,看上去特別精神,這傢伙吐完了,居然又從衛生間跑回來了。
坐下來繼續喝,而且不划拳,只跟別人碰杯,沒幾下子又倒了,這回許暉吐無可吐,也用不著去衛生間了,直接給撂在旁邊的椅子上睡覺。
“老七怕是真的有事兒,從沒見過這傢伙這樣喝過。”
“不要緊,一會送回去睡覺,一覺醒來,啥事兒沒有。”
於是酒局還沒結束,許暉便被抬回了家,反正人事不知,什麼也不用想,一覺睡到了天亮,都差點忘記大年初五要到校補課的事情。
緊趕慢趕的到了學校還是遲到了,但遲到的不止許暉一個,班級裡的座位稀稀拉拉的,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還沒來,也難怪,大過年的跑學校補課,很多人都難以適應。
魏亞麗來的很早,靜靜的坐在座位上看書,兩個人一見面都極不自然,許暉想到了昨天下午的情形,臉都漲紅了半邊,直到坐在座位上,整個人的魂兒似乎還在外面飄。
好不容易攤開了書本,許暉一個字都看不進去,只好雙手託著腮幫子裝用功,心裡還是焦躁不安,腦袋裡依然空白一片,有心偷偷看下魏亞麗,臉皮卻又薄的無法扭頭。
這時候,一個小小的紙袋被輕輕推了過來,許暉左右看看,魏亞麗的手剛縮回去,他狐疑的開啟紙袋,裡面是一片面包,一個雞蛋,還有一個塑膠杯,料想裡面裝的不是牛奶就是豆漿,這才想起自己還飢腸轆轆。
同桌很細心,也想的很周到,這種被女孩關心和體貼的感覺十分微妙,這讓他想起高一剛入學的時候,他每天都能從良子那裡蹭到早餐和零食,那個周姓的姑娘就在五班,現在還能經常碰到,只是見面就跟陌生人一般,怕是早已把良子和他恨到了骨頭裡。
想到這裡,許暉心裡一陣惡寒,一股罪惡感油然而生,手裡握著紙袋子不知道該怎麼辦,推回去顯然太傷人,這麼抓著好像也挺傻啦吧唧,無意中一扭頭,魏亞麗正怔怔的看著他,對方落落大方的眼神裡滿是不解。
許暉的心裡猛然一跳,短暫的失神後,也管不了那麼多,甩開腮幫子就吃,麵包很香甜,塑膠杯裡是沒有放糖的豆漿,一切都很合胃口,反正是自習課,沈大平也沒來,第一天上課總是馬虎一些,許暉很快風捲殘雲。
肚子裡有了貨,許暉終於精神了一分,想了想,還是提筆寫了張紙條,“謝謝!”
魏亞麗很快回復,“就猜你沒吃早飯,身上還有酒氣,你大早上就喝酒?”
“沒有,昨天晚上和朋友喝的,有點多。”許暉不好意思,紙條遞出去後,左右袖子都聞了聞,還真的有酒精的味道,而且還很沖鼻子,也不知道昨天喝了多少。
“昨天喝醉了?”
“醉了,還沒到家門口就被朋友拽走了,大過年的也不好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