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故地重遊,曾經陽光下歡樂騎行的少年們,已經漸行漸遠,望著車窗外其實早已陌生的景色,許暉才由觸景生情演變為一種情緒上的昇華。
她,應該在大洋彼岸過的很好,現在,許暉希望她過得更好。
“下面有請羅小剛和班長合唱一曲怎麼樣?”短暫的沉悶後,劉巍大喊了一嗓子,今天這個場合,怎能放過這小兩口。
“好!羅曹配,來一個。”立刻有人跟著起鬨。
“哎呀,什麼叫羅曹配呀。”還有昏昏僵僵的同學在小聲詢問。
“就是羅小剛加曹卉,天仙配,這都不知道?”更有好事者大聲嚷嚷。
亂哄哄的瞎喊一通,車廂裡頓時熱鬧的如同開鍋一般,把羅小剛和曹卉臊的滿臉通紅,沈大平莞爾,她本想出言稍稍控制一下越來越露骨的言辭,但想了想最終沒有說話。
她也是從這個年紀走過來的,常常感懷那段曾經張揚過的青春年華,雖然已經一去不返,但正因為擁有過,才能更理解這些年輕人,盡情的放飛自己把,少年人,沈大平笑了,彷彿自己又回到了學生時代。
曹卉和羅小剛倆人嘰嘰喳喳的小聲商量了半天,還是曹卉大方,最後拍板選中了羅大佑的《戀曲1990》,雖然是男聲獨唱的歌 ,但是沒辦法,為了照顧羅小剛,曹卉愣是把它改成了男女生對唱。
剛好那名好事的同學也有這盤磁帶,他那鼓鼓囊囊的大揹包就像百寶囊,除了吃的剩下的幾乎都是磁帶,一個標準的流行歌發燒友,這讓許暉想起了胡林,說起來很不應該,自己昏昏僵僵的大半年,把老朋友都忘記了,還有張志宏,記不得有多久沒跟他們聊天了。
在羅小剛如同破鑼一般的嗓音中,許暉胡亂放飛著思緒,他甚至想到了曾經文學社的同學們,這樣一種渾然忘我的狀態非常奇妙,一切好像毫無邏輯可言,一切又那麼自然清晰,他覺得任何一次痛定思痛,收拾心情,都不如這次來的徹底,至於是無可奈何還是水到渠成,還真的不用去追本溯源了。
在大家的掌聲中,許暉終於回過神來,看著滿面陶醉的羅小剛,他頗為抱歉,剛才走神,實在沒聽上幾句,曹卉也笑的很甜,應該對羅小剛剛才的表現十分滿意。
緊接著被揪出來的是數學課代表姜明輝,他又硬拽了兩名同學,一起合唱王傑的《一場遊戲一場夢》,如公鴨咳嗽的嗓音,還參差不齊,最後乾脆各唱各的,成了大雜燴,著實把同學們給笑傻掉了。
傻歸傻,卻是一路歡歌,少年們用張揚的笑聲在譜寫著屬於他們的青春時光。
金銀灘還是那個金銀灘,遠處的拉瓦雪山依然巍峨壯麗,被朵朵白雲覆蓋下的遼闊牧場更是如詩如畫,雖然物是人非,但許暉的心態已經平靜如水,面對著鬼斧神工般的造物,他感到了天地間的博大,胸中頓生一股豪氣,胸無大志,枉做少年人!
聚餐後的集體遊戲,大家玩兒起了很老套的擊鼓傳花,遊戲雖然簡單,但參與性強,而且熱鬧異常,這是沈大平的提議,於是全班六十多名同學圍坐在草坪上,圍了好大一個圓圈。
道具也簡單,花是真花,是沈大平從河灘邊採來的一束野花,鼓就濫竽充數了,找了半天沒合適的,只能拿劉巍的大號飯盒湊合用。
許暉的反應快,似乎運氣也不錯,一直沒有被揪起來表演節目,但當第六輪鼓點結束的時候,他的‘好運’到頭了,魏亞麗抱著那束野花被大家拽到了場地中央,一直被許暉忽視的她也終於逮到了機會,她邀請許暉同臺獻藝,博得了大家的一致認同。
於是成了香餑餑的許暉被一眾男生連拖帶拽的弄到了魏亞麗身邊,其實不至於如此,大家就是圖個熱鬧和曖昧。許暉也不扭捏作態,面對著全班同學的掌聲,他比魏亞麗還要從容大方,倆人一番商量,許暉便起身從一個高個男生那裡借來了一把吉他。
“這是要玩兒絕活啊。”羅小剛大聲鼓譟,立刻又引來了同學們的一篇起鬨聲。
當著全班同學的面,許暉第一次吉他彈唱,其實還是挺緊張的,他所會的曲目並不多,但魏亞麗選中的這首歌他剛好熟悉,是林詩達的《小雨中的記憶》,一首唯美而略帶傷感的校園民謠。
這首曲子完全是許暉自學的,一年前瘋狂練習《大約在冬季》時,他抽空翻譜子,被這首歌的旋律給迷住了,不知不覺就彈熟了。
作為文藝委員,魏亞麗的歌喉自然相當出色,而許暉的伴奏和和聲居然也配合的嚴絲合縫,把這首描寫少年人多愁善感、借景抒情的民謠發揮的淋漓盡致,餘韻不絕,真的讓很多同學都聽痴了,好一會才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魏亞麗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若不是許暉已經怕屁股從草地上站起了身,她還會痴痴的坐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