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只好再去買,原本是打發順子去的,但夏露主動攬下了跑腿的事兒,然後看著身邊的許暉,很大方道,“方便陪我一起去麼?”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許暉,只有付建平的眼神複雜,其他人則是帶著開心和準備起鬨的情緒。
“好。”許暉的臉有些發紅,人家姑娘這麼坦然,自己更沒必要露怯,既然有難得獨處的機會,他索性就攤開了說吧。
出得小院,許暉壯膽走在夏露身旁,儘管早有思想準備,但還是有些心慌的,最關鍵的是不知道從哪兒說起。
“期中的成績怎麼樣?”反倒是夏露先開口了。
“還行,湊湊合合吧。”
“在尖子班排前十,高考就大有希望,加油!”
“嗯,還差那麼一點點,但我想也不是太難的事情。”
“那就好,不像我,到現在在班裡還是個中不溜的水平,真的是心裡沒有一點底。”
“別想那麼多,努力就好。”許暉並不太會鼓勵人,乾巴巴的一句之後,心裡想的是如何就那封信的事兒張口。他事前也曾做了一番演練,但現在夏露就在眼前,反而到了嘴邊的話卻說不出來。
夏露點點頭,沒再說話,二人的步伐不快,但第一家小賣店就在眼前,許暉著急了,這點路顯然不夠啊,關鍵的事情連半個字都沒說,這就要回去了?
“要不我們繞著北新街走一圈吧,回來的時候再買。”夏露善解人意,而且她也有話要跟許暉說,相信酒鬼門為了喝酒,是有足夠誠意等待的。
許暉自然是沒有意見,並且嚴重的告誡自己,要主動一點,不能老讓人家姑娘為難,於是在灌了幾口冷風、運足了氣之後,他決定直奔主題,“我是想說下運動會那天,你給我的信,看了以後,我挺感動……可是,可是我……”
“可是,你已經有了心上人了,是麼?”夏露很自然的接過了話頭,而且平靜的讓許暉吃驚。但細細一想,這好像也不奇怪,保不齊付建平早已將他的事兒已經告訴了這丫頭,難怪在學校裡,夏露安靜的很,一直沒有來找過自己。
這無疑讓許暉很快放鬆了緊張的心情,就好像一直壓在胸口上的大石頭被忽然搬開,連喘氣也舒暢了許多,他很坦然的點點頭,“她叫張儀,是我初中時的好朋友,後來去外地了。”
夏露眨著大眼睛,若有所思,很久都沒有開口,表情上也看不出來喜怒哀樂,這反而把許暉弄得有些惴惴不安,半天也沒敢說話。
倆人默不作聲的走了不短的距離,夏露才開口,“能跟我說說你和張儀的故事麼?”
許暉顯然不忍心拒絕,理了理思緒,從他和張儀相識開始講起,一直到升初三那年張儀舉家遷往外地,只描述經過,儘量避免情感流露,倒也清清楚楚,沒有多少尷尬。
“那麼,後來你們一直保持書信往來?”
“暫時只能這樣。”許暉苦笑,但想起近段時間和張儀的書信驟然減少,心裡就有些慌慌然,一方面是自己闖禍以後,按當時的心裡狀態,提筆寫信真的很艱難,而且張儀上次來信說托福考了不錯的成績,他也被小小的刺激了一把。
不知為什麼,許暉對託福這個詞彙很敏感,也很厭惡,仿若一聽到這個詞兒,就能聯想到張儀出國留學了,從此遠離自己,遠離祖國,隔著大洋幾萬裡,再難有見面之日。所以他沒有回信,但孰料到張儀也有小半個月沒有來信了。
“你相信天長地久麼?”夏露駐足,仰著臉凝視許暉,雙眸亮的宛如明燈,玲瓏嬌小的身體在專注與坦然的目光後面似乎漸漸虛幻。
許暉驀然一驚,天長地久?多麼浪漫的詞彙,有多少愛情故事,在文人大能的筆下被其用作畫龍點睛或是橫刀一斬的絕技,故事立刻變得情意綿長或是悽美絕倫。但自從和大夥排演了周啟生的《天長地久》,並瞭解了這首歌的寫作背景後,他才感悟到文學世界和現實生活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