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終於有了一絲熱鬧的氣氛,儘管只是那麼一絲絲,張儀還是開心的笑了,這是許暉今天見到的,對方第一次真正發自內心的笑容,是那麼的甜美。
可許暉也相信,這個笑容之後,恐怕今天生日聚會所有的謎團也將解開。
沉默的就餐非常壓抑,蛋糕把大家的肚子填了個半飽,所以正餐只能草草收場。一向愛評論菜餚口味的女生們,除了程靜幾聲“好吃”之外,鮮有其他詞彙出場。
汪文娟似乎在嚴守食不言寐不語的準則,吝嗇的一個字不說,而張儀則時常拿著筷子在自己的小碗裡畫圈,根本沒吃什麼東西。
待劉姨撤下菜餚,換上瓜子和糖果後,許暉知道正題來了。
女生們一通眼神傳遞,汪文娟和程靜忽然藉口到廚房幫忙,便把客廳偌大一個空間騰了出來,而且消失的非常迅速和徹底。
“今天是你的生日,但我感覺你有心事。”觀察了許久的許暉自然直言不諱。
張儀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她站起身道,“還是去我房間習慣一些。”
二人面對面的落座,有過很短暫的對視,許暉試圖從對方的眼睛裡讀出一些資訊,但焦躁不安的心態讓他的努力很快泡湯。
“不知道該怎麼開頭,總之,我很抱歉。”
張儀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讓許暉心生警惕,但他懂得給對方留下思考的空間,默默的沒有作聲。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控制不了自己。”張儀的眼眶中又起了霧氣,她努力在調整著情緒,“我承認,我很喜歡你,但我不能接受你,原諒我。”
一句慢聲細語的話卻猶如晴空霹靂,震得許暉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過了最大的一道坎兒,張儀似乎漸漸放鬆下來,“下個月,我就要離開西平了,爸爸調動工作去外地,我們全家都要搬過去。原本以為只是小道訊息,說說而已,但上個禮拜,爸爸親口對我說,調令很快就要下來,媽媽已經去北京幫我落實學校了。”
許暉沒有說話,而是將腦袋深深的埋在雙臂之中。
“相信我,我沒有故意隱瞞你。”張儀咬著嘴唇,已經淚流滿面。
許暉記不得是怎樣離開張儀家的,巨大的痛苦,讓他行走的時候跌跌撞撞,有種喝醉的感覺,居然繞了半天也沒摸到出版局大院的門。
一個身影從後面飛速的趕來拉住了他,是程靜。
“我沒有事,就是想回家睡覺。”許暉一甩膀子掙脫了程靜,大步向前,自始至終再未回頭。
週一的教室裡,程靜有些戰戰兢兢的遞給許暉一個小紙盒,入手沉甸甸的,開啟一看,是那支紅珊瑚,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東西了。
原本以為許暉會憤怒的發洩一番,但意外的是他很安靜,默默的收好紙盒,將其塞進桌肚後便趴在桌子上睡覺了,而且一睡就是一上午。
中途許暉分別被物理老師和數學老師拎起來訓斥,但這傢伙低著頭一聲不吭,事後接茬睡,居然在最後一堂語文課上打起了呼嚕。氣的老師把教鞭都摔折了,要不是念在許暉語文成績一向很好的份兒上,他絕不會輕易放過這個藐視課堂紀律的學生。
“你別總是哭啊,要找時間跟他聊聊,這樣下去可不行。”許暉在學校的表現,程靜自然毫無保留的說給張儀聽,而且包括黑牛在內的一幫人也在問東問西,感覺許暉突然怪怪的,有些不可理喻,這讓程靜煩透了。
“我是不是很過分?”擦著眼淚的張儀根本不理會程靜的建議。
“有什麼過分?叔叔工作調動又不是你能左右的,你已經做的很好了。”程靜頓時憤憤不平,但一轉臉又嘆了口氣,“我只是沒想到,你和他都陷的那麼深。”
“你相信天長地久麼?”
“什麼意思?”程靜瞪圓了眼睛,感到不可思議。
“我想我不可能輕易這樣放下,我會等他。”張儀的眼神忽然堅定了許多,“希望你幫我保守這個秘密,也幫我多關心他。”
“這算什麼?你得了失心瘋吧?”程靜跺著腳,暗叫完蛋了。
“我相信,三年以後,他會考到北京來。”
“……”
從張儀家出來,程靜也有了一種喝醉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