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比當時,從陝西往京城去信可能不方便了,我已經安排好了,金泰祥的書信往來走軍驛,你們去找總兵府一個叫孫東明的書吏便可。”
“我家有從京城和杭州來的廚子,你嘴饞了就去我家,我娘我婆婆和劉嬤嬤那裡我都說好了,春天包薺菜餛飩,夏天在家做雪花酪,秋天多做糯米蓮藕,冬天羊蠍子鍋子任你吃。”
信是霍九親筆寫的,都是大白話,沒有咬文嚼字,就像當家他們一起玩時說的話一樣。
看著看著,蘆瑜鼻頭就酸了,他用衣袖抹一把眼淚:“霍九你個壞小子,寫封信也要把人弄哭,我一個大男人,遇到為難的事就提你的名字,我丟人不?嘮嘮叨叨的,就連寄信也要張羅,你煩不煩啊,還怕我被人欺負了嗎?還有,我家可比你有錢,倒像我沒地方吃飯似的,我可能吃了,你也不怕把你吃窮了。你這個不男不女的臭小子,這麼多年還記得我愛吃什麼,幹什麼啊,又把人弄哭了,嗚嗚嗚.......”
蘆瑜哭了一陣兒,想了想,決定還是去找吳家勳,讓他引見著把西安城裡的官員和大商家都走一遍,他可不是聽了霍九的話,他就是想把金泰祥做得更大更好。
媽的,真當老子是吃白食的啊,我們蘆家有的是錢,你還說你現在不會找我借錢,打仗不花錢嗎?萬一哪天你沒錢了,找我來借錢,我又沒錢拿給你,還不被你笑話死了。
蘆瑜抹把眼淚,他怎麼這麼倒黴,遇到霍九這個小魔星!
那天為什麼沒能擠到前面看一眼啊,想死他了,也不知道他現在是圓的是扁的,給他燒的那些紙錢,全都浪費了,霍九肯定一張也沒有收到,下次見到,一定要讓霍九還回來。
呸呸呸,怎麼還啊,不能還,呸呸呸!
第二天,蘆瑜厚著臉皮去找吳家勳,吳家勳強忍著笑,假裝什麼都不知道,蘆瑜看著他那副賤兮兮的模樣就生氣,有心不理他了,想想還是繼續理他吧,沒有什麼比把生意做起來更要緊了。從小到大,霍九花錢就是大手大腳的,現在打仗又需要錢,誰知道哪天就要跑來和他借銀子呢,還是快點把金泰祥的生意步上正軌,總不能為了十幾二十萬兩的銀子,就要寫信回京城找祖父籌集吧。
想到這裡,他忽然明白了,祖父是一早就想到了吧。
祖父雖然不知道霍九就是謝夫人,可是一定早就想到此行的真正目的是什麼了。
祖父也太老奸巨滑了,他老人家的膽子可真大。
等等,祖父讓他過來的時候,展懷和霍九可還沒有反呢,那個時候祖父就算準了嗎?
蘆瑜對蘆老太爺佩服得五體投地,可是靜下心來,他又覺得匪夷所思。
蘆家一定以穩治家,蘆老太爺這一次的舉措,可和穩是沾不上邊的。
這可是能抄家滅門的大事啊!
他給蘆老太爺寫了一封信,把他不明白的事隱喻地請教了祖父。
這封信便是送到總兵府,請那個叫孫東明的書吏代寄。
沒過幾天,蘆瑜就收到了蘆老太爺的回信,把他嚇了一跳,這才明白霍九為何讓他透過軍驛寄信,軍驛的書信既快又安全。
蘆老太爺在信裡說了一大堆,歸根結底就是,霍家能做得,吳家能做得,蘆家為什麼不能?蘆家子孫能不能繼續富貴下去,就看這一次了。
且,你知道蘆家當年是怎麼起家的嗎?
蘆瑜是長房長孫,他當然知道蘆家是怎麼起家的。
蘆家是靠混閒幫起家的,祖上就是街邊收保護費的混子,施計強佔了一家當鋪,後來又學人家放印子錢,再後來就開了錢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