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霍九的莊子,莊子不大,但卻有菜地有池塘,池塘裡有魚有蝦,菜地種的菜只供京城裡的狀元樓。
當年霍九在京城時,冬日裡曾和展懷一起來這裡烤肉,野豬肉,那是展懷打來的。
花三娘擰了帕子,給炕上的女子擦了臉,女子嘆了口氣,道:“下次還是我自己來吧,一看你就不是服侍人的。”
花三娘噗的笑了,對那女子道:“二太太這是笑話我吶,別說,我這殺魚賣魚的一雙手,做慣了粗活,可還真沒有服侍過人呢。”
炕上的二太太用胳膊撐著坐了起來,問道:“有沒有京城裡的訊息?”
花三娘道:“京城裡的訊息多著呢,李侍郎的小妾跟人跑了,張大人的兒子又打架了,二太太要聽哪個?”
二太太的嘴角挑了挑,卻沒有笑出來,她問道:“玉齡有訊息嗎?”
花三娘拂拂鬢角,眼珠子轉了轉,正想把她編好的一套話說出來,炕上的二太太幽幽地道:“你別給我編故事了,她是死了吧?”
花三娘嘆了口氣,轉過身來,挨著炕沿坐下,對二太太道:“宮裡那位派了壽王爺和羽林軍統領李智去抄家,大長公主和玉齡師傅都不在了,是壽王妃給裝殮的,如今兩口棺材停在原先的公主府裡,等著宮裡下旨才能下葬。”
芳儀還是大長公主的身份,可她和展家沾邊兒,展家已是反臣,芳儀是否還能按大長公主的葬儀下葬,都要看宮裡那位如何下旨了。
宮裡一日不下旨,沒人敢給她下葬,更談不上入土為安了。
兩行清淚潸然而下,雖然早就猜到會是這個結果,二太太還是痛不欲生。
“為什麼要把我換出來,玉齡能凜然而去,我也能。”
展懷起事的訊息傳到京城,她就做好了去死的準備,她不再進食,連水也不喝了。
那天她獨自在佛堂裡頌經,郭玉齡走進來,在她身後的蒲團上跪下,她以為郭玉齡也是來做功課,並沒有在意,可是郭玉齡卻忽然用帕子掩住了她的口鼻,這兩天她都沒有進食,早就沒了力氣,根本沒有掙扎便倒了下去。
等到她醒過來時,已經到了這裡。
她看到花三孃的臉,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展懷身邊有個花四娘,她是曾經見過的,這個花三娘有一張和花四娘一模一樣的臉,只是兩個人的氣質並不一樣,花四娘冷豔剛健,花三娘卻嫵媚動人,開口便帶三分笑。
“你是展懷的人?是他讓你來的?”她問道。
花三娘收起嘴角的笑容,正色道:“我是五夫人的人,是五夫人讓我想辦法留你一條性命。”
“五夫人?謝氏?”西安城樓上謝氏的一番話早已傳遍天下,就連在深宅大院裡的她,也看過從外面抄來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