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駙馬宿在長公主府,而且夜裡還要過水,於是今天早上直到日上三竿,長公主屋裡屋外還是一片安靜,丫鬟們走路都是躡手躡腳,生怕發出動靜,打擾到長公主。
展愉卻是天剛亮就起床了,每天早上他都要練武,來到京城多年也沒有中斷過。
長公主府沒有演武廳,他在屋後的空地上練了一套刀法,寒冬臘月,大汗淋漓。
阿燈遞過帕子,他擦了一把,道:“長公主傳早膳了嗎?”
阿燈道:“廚房都還準備著,沒有傳膳。”
展愉唔了一聲,便往前面走去,阿燈快走幾步追上,壓低聲音說道:“長公主屋裡的粗使丫頭黃桃剛才來遞話,說是史長史打發前院的婆子來問您可否起身了,郭女官讓人把那婆子打發走了,興許是不想打擾到長公主。”
展愉頓住腳步,道:“先去外院吧。”
史原是個很沉穩的人,他既然讓人來問,那定然是有事情非來不可。
展愉沒有想到,來見他的人居然是傳說中的霍九。
霍九看上去比實際年齡還要小一些,個頭也比同齡少年幾乎矮了半頭,白白胖胖,眉清目秀,五官精緻,一眼看去,就是個很討人喜歡的小孩。
但是看到霍九,展愉的心裡便硌登一聲。
展懷就是住在霍九的宅子裡。
霍九沒有和他寒暄,開門見山地說道:“展二爺,令弟有危險。”
霍九沒有稱呼展愉為展駙馬,而是直呼展二爺,這讓展愉感覺很舒服,落到霍九身上的目光也多了幾分真誠。
但是霍九隨即說出的這句話,卻令展愉坐直了身子,他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霍九便把昨天夜裡發生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展愉默然。
霍九遲疑地看著他,展愉竟然沒有問過,這三天裡展懷去過什麼地方,見過什麼人,更沒有仔細詢問展懷現在如何。
這讓霍九很不舒服,展愉不擔心弟弟嗎?若換做是她,霍大娘子此時已經調動了所有力量要營救她了。
可展愉除了沉默,竟然連臉上的神情也沒有半絲波瀾。
要麼這個人太有城府,要麼就是兄弟情薄。
霍九直勾勾地瞪著展愉,她一個小孩,天沒亮就來找他,又在寒門裡站了一個多時辰,他是展懷的親哥哥,居然還能沉得住氣。
展愉一抬頭,就對上霍九凌厲的眼神,他道:“多謝霍公子來告訴我這個訊息,舍弟的事,勞煩霍公子了。我今天會讓人去詔獄把令僕要出來。”
霍九驀然起身,冷笑道:“展二爺不擔心令弟嗎?”
展愉沉默,良久才道:“展家的人不是孬種,他能逃過昨晚一劫,也能平平安安從宅子裡出來。”
霍九冷哼一聲,再不說什麼,拂袖離去。
看著霍九的背影,展愉苦笑,老五的這個小朋友,氣性倒是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