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世間最奇妙的東西,它可以是世間最肥沃的養料,令世間萬物旺盛生長;也可以是世間最歹毒毒藥,磨滅世間一切生靈。
然而此刻的時間贈送給徐長安的只有那無邊的飢餓,和那虛脫的身體。在此之前,他還曾篤定的告訴大哥莊熊,直覺告訴他,他們都會沒事的,早晚會離開這個鬼地方,當時莊熊不置可否,也並無異議。只是隨著時間推移,徐長安終究還是會有飢餓的產生,畢竟徐長安三人還都是肉體凡胎遠沒有達到陸地神仙的境界,離那些餐霞食露的神仙境界相去甚遠。之後徐長安終於是忍不住了開始大喊大叫,依舊無人理會,上次被徐長安稱為神仙姐姐的那位大妖也蹤影全無,彷彿他們三人都已經被遺忘在了整個穹頂空間裡面了。
現在徐長安已經再沒有力氣大喊大叫,只剩下師傅所傳授的“遲到的幸運”五字真言支撐著他,就這樣渾渾噩噩的堅持著再堅持著,只是穹頂空間無日無月,只有漫天星光璀璨,宛如白晝,徐長安並不知道時間流逝了多久,而他心心念唸的二哥蘇井然卻無絲毫甦醒的跡象亦讓他倍感絕望的同時心生牽掛。細細想來,自從自己離開山門私自下山之後就沒有一刻是走在人生坦途之上,這難道就是師傅常說的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只是這些雜念一閃即逝,令徐長安更加牽掛起遠在天邊的師傅,也許師傅在身邊一切問題便能迎刃而解了吧。
再又一次默唸再堅持一下後,徐長安突然感覺身體一鬆,整個人從空中跌落。興許師傅的五字真言真是一部不錯的心經,徐長安已經兩次藉此真言堅持到了希望降臨之時。只是當再一次以臉與大地親密接觸之後,徐長安還是無助的發出低沉哀嚎。
不待徐長安的哀嚎結束,他突然感覺天地易位,星光消散,眼前的世界陷入一片混沌,當世界再次清晰起來時。
徐長安已經身處一座空曠的宮殿之內,這裡不僅寬闊而且還很華麗,真可謂雕樑玉棟,金碧輝煌,大殿中央有立有一座玉石鳳座,兩邊殿樑上各有兩隻神鳥以純金打造栩栩如生,都是徐長安不曾在書籍上見過的。而鳳座前方被細密如銀毫的細雨輕紗所籠罩,令徐長安看不真切,前方是否有人,
也許是太虛弱了,徐長安幾次想爬起來,都只是微微挪動了下手臂。看來此次比上次獨行於冰天雪地還要更為虛弱。
突然脖子一緊,徐長安被人提了起來,然後就感覺自己的身體掛在了寬廣而堅實的背上。側臉看去,蘇井然捋了捋自己的頭髮,說到“能者多勞,請大哥多多關照。”莊熊也不說什麼,只是緊了緊自己的手臂,卻神色凝重的看向大殿中央。
原來當三人身上的禁元藤解綁之後,老江湖莊熊,立刻就龜息狀態醒來,自從之前莊熊發現自己沒法解開禁元藤而蘇井然也陷入昏迷之後,他就以龜息要訣陷入休眠狀態,據傳此功練至極致可使人在不吃不喝的休眠狀態下存活數月之久,而莊熊拿來應付當下困境則是在實用不過,即避免了自己飢餓之感,又為自己儲存了不錯的體力,畢竟連動的體力都沒有面對一切的突變都是妄言,至於內息不屬於真元之列,只是被禁遠藤禁錮而已,倒是無所損害。
而蘇井然此刻也和沒事人一樣則多虧了師們煉製的辟穀丹,食用一粒即可半月不用吃飯,雖然他行走塵世,但畢竟來自山上仙門,各種手段是凡間無法想象的。至於其昏迷不醒,則是藉助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修煉師門三大絕學之一的《七轉青元》的第三轉天璣轉,此功由來已久,是上古人間至尊所創,而後被陳天閣所收錄,一直流傳至今,此功每轉一次真元便會精純一倍,修為增長一倍,回氣增強一倍,每一轉便要真元凝聚打破身體相應的桎梏,在散盡真元重塑桎梏,如此往復七次,便能真正練成一轉,視為七星一轉。只是此功前期易修,練到三轉以後就再難有人練至七星一轉,因為修至三轉,修為是常人的三倍,真元的精純亦是常人的三倍,而本就以回氣見長的《七轉青元》更是常人的數倍不止,如何能讓修煉此的功修士將修為用之枯竭, 因為他會源源不斷的再生,除非你傷了大道本源,可這本就是本末倒置的事情,是沒人會去這麼修煉的。還有那令人無可奈何的重塑桎梏更是令千萬天才而止步的原因,你能打破一次桎梏就是天大的福運了,還要在打破之後重新凝聚全身修為修復此桎梏,如何能令長人修煉下去。所以導致此功久而久之無人能夠休習成功,因為三轉之後就很難再轉下去,於是這久富盛名的天下至尊功法,則在陳天閣成了一門輔修的功法,人人都練上一練,畢竟能提升修為,精純真元也是好事,只是這些人練到第二層的就很少了,不是真元用盡的困擾,就是桎梏重塑的無奈。直到蘇井然的出現,他在師門無人指導的情況之下自行修行便直到三轉,如今更是六星三轉,令其傳業恩師,著實在仙門內揚眉了一把,所以那輪迴胎才能落入他手中,只是此等神丹則便宜了徐長安了。而蘇瑾然透過這些天的無真元狀態,一直利用體內修為待盡時所溢位的本源一點點修復桎梏,直到剛才落地。帶到他再現人間,只有有充足的時間他定能再破桎梏,達到四轉天泉轉,一舉成為師門千年以來第四位修習至第四轉的天縱之資,還是那最年輕的天縱之資。
只是此刻蘇井然和莊熊二人都異常緊張的注視著大殿中央的鳳座之上,一位隨手可以改天換地的人物,都不是他們三人目前所能觸及的存在,也許別人真的隨意看他們一眼,他們就會被其目光射殺。所以二人此刻雖然看似鎮定,但從那閃爍不定的眼光中便能知道二人的忐忑,。畢竟隱士高人都是喜怒無常之輩,不然也不會形單影隻,身邊連個隨從也沒有。這萬一不高興,他們就會化為飛灰。
“不知前輩找我們前來此地,有何指教。”蘇井然率先開口畢恭畢敬的問道。
“不用如此害怕,我朝你們前來,是有事想找你們幫忙。”大廳裡一道聽不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的聲音傳來,蘇井然只覺得聲音來自四面八王,定神看去,鳳座之上朦朧隱現,似有若無,也不知是否有人。
聲音的主人,沒有給蘇井然莊熊二人發問的機會,又自顧自的敘說到“前些日子這位少年闖入本廟之時,天地異動,元氣紊亂,大殿的金佛還曾釋放無邊佛法,蟬唱真經。當時我還不曾注意,只是認為又有厲鬼行兇,可是不久我便發現,原來並非如此。此廟是為枯瀾寺,是上古人皇震禹所鑄封魔井的紫薇封禁的三大陣基之一,我是這裡的陣靈,當日我便發現西南方向的靈壽塔陣基已經失去聯絡,我已經問過了西北方向的萬蝗谷的另外一位陣靈,他也說失去了此塔的聯絡。我便派出了我的侍女瑤瑤前去探查,但是此去也是一去不回。所以我想請你們三人前去靈壽塔探查一下此塔的封印是否還在。”
蘇井然沉思了片刻,回頭用眼光詢問莊熊,見莊熊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便拱手做輯說道“前輩太高看我們兄弟三人了,我們也只是肉體凡胎,怎麼能和前輩這樣的存在相比,想來另外一處封印的前輩手段不在前輩之下,如果他都遭遇不測,我們前去也起不了任何作用,只能是羊入虎口而已。不如前輩親自前往探查來的更準確。”
“我是陣靈,離不開枯瀾寺的。陣基內一切的生靈都離不開這裡,只有瑤瑤是我收養的侍女,現在她也沒了音訊,現在能前去檢視的只有你們三個外人了吧。你覺得你們有選擇的餘地麼?”那虛無縹緲的陣靈依舊平淡的說著。
“不用多想了,我已經在你們胸口種下了蠱術,你們三人不能再規定的時間內回來,都將化成一灘血水。”
蘇井然和莊熊心裡都是一涼,扯開衣領一看二人胸口果然都多了一束蘭花的圖案,此花冰藍幽深、妖豔異常,好似紮根在心臟上,隨時準備將他們三人當成養料吸收掉。
“我只給你們三天時間,你們最好快去快回,還有這枚令牌是進入封魔井所有陣基的鑰匙,同時他可以記錄下一切內容傳給我。只要你們進去了我自會看到的。”話音未完,一枚精緻的金色令牌憑空出現在蘇井然面前。
握著令牌蘇井然請求到“能否只允許我和莊熊二人前往,你看徐長安他已虛弱的不成樣子,帶著也是多有不便。”
“他必須一同前往,廟內剛好響起的佛禪,和那日暴動的元氣,都被這個少年所得,該是他償還因果的時候到了。”
不待三人有所動作,三人直接被陣靈已大神通已出穹頂空間置身於茫茫天地之間,只是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三人出現的位置與冰雪覆蓋的雪地尚有數十仗的高度。
隨後只聽見“***你大爺的一片叫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