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這才收斂起臉上的驚色,狗腿地笑了開來,朝著穆鴻雪迎了過去,“穆公子這麼晚了還沒睡下啊?是,有客人來了,乘的還是您穆家的馬車呢!若不是看見穆家的馬車,這麼晚了,小的也不會放人進來,眼下正是打仗的時候,不太平,您說是吧!”
他這般喋喋不休,穆鴻雪卻只聽到了一個關鍵資訊。
穆家的馬車?
莫非是他借給喬唸的那輛?
可喬念跟楚知熠今日不是去了軍營,怎麼突然跑客棧來了?
“一男一女?”他問。
小二忙是搖頭,“不,是兩名男子,看著像是主僕。身形都挺魁梧的,年紀輕的那個應該是主子,不過好像身體不太好,方才上樓的時候都要他的車伕扶著呢!”
兩個男人?
穆鴻雪又皺了皺眉。
下意識地朝著蕭衡房間的方向看了過去。
心下疑惑,卻終究是沒再說什麼,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眼見著穆鴻雪離去,小二臉上狗腿的笑容方才散去,又回了自己的木板床上躺下,只希望今晚,可別再整出什麼事兒來了!
偏偏,事與願違。
不知過了多久,街上竟是響起了雨聲。
冬日的雨,淅淅瀝瀝,帶著那一股子的陰冷,光是聽著就叫人心生寒意。
蕭衡是被窗縫漏進的夜雨驚醒的。
他猛然睜眼時,胸前的傷正隨著心跳突突作痛。
軍醫給他敷的止血藥粉早已被冷汗浸透。
雨絲在窗欞外織成銀簾,蕭衡的手剛剛摸到腰間的長劍,破風聲便貼著耳廓炸開。
三枚柳葉刀釘入床柱,刀柄上淬著幽藍冷光。
蕭衡翻身滾落床榻,傷口撕裂的劇痛讓他眼前發黑。
而就在這時,一名黑衣人破窗而入。
蕭衡看著他,眼神瞬間陰沉了不少。
他就知道,軍中的那個奸細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他。
想要趁他病,要他命?
呵,未免太天真了些!
蕭衡反手劈開矮櫃,揚起的銅鏡在黑暗中劃出半弧銀光。
黑衣人立刻衝了上來,手中長劍翻飛,盡數朝著蕭衡的要害處襲去。
若是以往,這黑衣人的武功招數,根本敵不過蕭衡三招就會被拿下。
可這次,蕭衡傷得太重了。
為了追回那張佈防圖,他差點丟了性命。
今日,為了能讓那奸細現身,楚知熠的苦肉計又刺在了他的心口上。
雖然不深,卻牽連了舊傷,眼下痛得他渾身發顫,動作自然不比從前迅捷。
甚至一時不防,竟被對方劃傷了手臂。
蕭衡忙往後退了兩步,只覺得身體都在打著顫。
黑衣人見狀,蒙著面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將軍好身手。”
刻意被壓著的聲音如是說著,“可惜,折了翼的鷹,註定要死在獵狗的爪下。”
聞言,蕭衡卻不禁笑出了聲,“你說你自己是狗?”
黑衣人一愣,隨即惱羞成怒,再次揮劍朝著蕭衡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