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再遇弗裡德
“那個，我先走了哈。”月影狡黠的目光在尷尬的兩人之間來回遊蕩，突然一句話打破房子裡古怪的沉默，隨即不等小妖有所反應衝她壞壞地擠擠眼睛，身形一動，化為一陣香風消失在兩人視線內，不見蹤影。
小妖：…………
羅天：…………
月影突然的舉動使得兩人更加尷尬，氣氛也隨之變得愈發沉悶了。
你看我，我看你，遊離的目光偶爾相交，馬上像兔子一樣飛快溜走，留下一股旖旎的味道。
“撲哧……”突然，當兩者再次目光相觸之際，小妖掩嘴嬌笑，笑得原本好像抹了一層胭脂的小臉更加紅豔豔嬌豔欲滴了。好像真的遇見一生中最好笑的事情一般，小妖笑得越來越厲害，眼睛笑成一條彎彎的縫，上下交錯的睫毛上隱隱可見細碎的晶瑩，她竟然笑出了眼淚。
“怎麼了？”羅天覺得有些傻眼，實在無法理解。
“沒什麼，羅天大人完全沒有這麼必要在意小月姐的戲言的！”小妖依舊眉眼彎彎，帶著非常非常清晰的笑意說出這番話：“小妖也清楚一直以來大人都是將小妖當做妹妹看待的，都怪小月姐，弄得我們現在這麼尷尬，真是多事呢！”
“……”羅天嘿嘿幾聲，強行扯出一絲笑容，僵硬地回應，無言以對。
得到劍魂傳承，修習了魂劍之術，又經過節竅洗練，純化精神之後，羅天如今的魂魄境界已經堪比佛家所說的“心鏡”了，雖然還不可能達到照見大千世界一切善惡美醜的境界，但是周圍生命的大致情緒還是能夠把握的，更何況小妖的心緒波動那麼激烈，就算十個白痴也明白了！
那彎成一條縫的眼睛，分明是不想在羅天面前流淚，強作笑顏而已。
然而，面對這份熾烈的情感，心有顧忌的羅天根本就不敢接受，也不能接受。
“呃，對了，”羅天搜腸刮肚，絞盡腦汁，終於想起或許能夠打破這個詭異的氣氛的一件事情來：“我還沒有問你之前為什麼在見到我之後情緒變動那麼激烈，真的把我嚇得夠嗆！”
“哦那個啊。”小妖果然如羅天希望的移開了注意力，想了想之後恍然大悟般拍了一下手，然後臉色瞬時再次變得有些怯怯不安，混雜著些許痛苦，讓羅天看了之後心猛地一痛。
“到底怎麼回事？我身上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了嗎？”看著小妖那灰暗憂傷的臉，羅天柔聲詢問，“難不成是我身上的黑暗氣息讓你覺得有些不適？”
思前想後，羅天只能想到這個答案了。當時小妖到來的時候自己體內的偽領域級黑暗力量突然有些失控，散逸出了不少黑暗粒子，想來是這些能力粒子與靈族的氣息相沖吧。
“不，不是黑暗氣息。”小妖抬頭朝羅天露出強撐笑顏的臉：“靈族中也有夜靈分支，他們修煉的也是黑暗靈力。”頓了頓，小妖眼裡閃過一絲害怕驚惶，說道：“真正讓我恐懼的，是大人體內黑暗能量中隱隱流露出來的毀滅氣息……”
“小妖好害怕啊！”說到這裡，小妖忽然哇的一聲哭出聲來，一下撲進羅天懷裡，哇哇大哭，一邊哭還一邊斷斷續續地哽咽出聲：“那種破滅一切的毀滅氣息，是‘魔’的力量……小妖怎麼都沒有想到，大人體內居然會染上魔的種子……種子一旦成長下去，大人最終一定會成為魔的……魔是所有神祗共同的敵人，一旦被發現，絕對會趁沒有成長起來之前被消滅的……小妖的靈族曾經有一個分支中某個族人修煉魔的力量，最後、最後……”小妖忽然淚眼朦朧地抬起頭，瀲灩的水光中折射出讓羅天心碎陣痛的恐懼，“最後整個分支都被靈族的最高神——我們的神主毀滅掉了！”
“小妖好害怕，真的好害怕……”小妖哭得稀里嘩啦，淚如雨下將羅天的衣服染溼了一大片：“小妖好害怕羅天大人也會受到這樣的懲罰！不要，絕對不要！小妖絕對不要大人死掉！！”
“好了好了，小妖乖，不要哭了……”羅天眼裡冷厲的精芒一閃而過，滿臉疼惜地輕輕拍著小妖的後背，柔和的聲音悠遠蒼茫，時長時短，譜出一段令人昏昏欲睡，身心皆靜的旋律。
慢慢的，慢慢的，隨著羅天手掌落下的頻率越來越低，歌曲的曲調越來越遠，那讓人心靈安寧的效果也愈發濃重，一股強大的溫暖人心的力量圍繞在兩人身旁，不斷盤旋。
“呼……呼……”不知過了多久，哼著小調的羅天耳邊漸漸傳來了勻稱輕微的呼吸聲，小妖已經沉沉睡下。
動作柔和地將睡得像只被遺棄的小貓一樣的小妖放在床榻上，羅天為她蓋上一層被褥，伸出手捋了捋粘在她額頭上散亂的些許髮絲，就這麼安靜地看著她那張純真的臉，腦海中思緒紛飛，心亂如麻。
“究竟，我對她的感情，是愛，還是簡單的喜歡，或者，僅僅純粹地將她當做夕月的替代品呢……”羅天迷茫地看著那張精緻的臉，一對瞳孔仿若失去了焦距，悠遠蒼茫。
“這份感情，真是，讓人頭痛啊……”良久，羅天呼的站起身，雙手籠在身後，長嘆一口氣，一臉苦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漫無目的地在小屋前的池塘邊遊走，羅天腦海中將小妖的話來來回回仔仔細細地想了好多遍，終於長吁一口氣，猛地握緊雙拳，深邃的眸子裡閃耀著令人炫目的光芒：“神，魔，這種可笑的理由怎麼會成為我前路的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