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然的站在原地,感覺自己被逼到了死角,無論如何都掙脫不開這樣的束縛。
這天晚上,蘇荊臨走了之後,就沒再回來。我躺在床上一夜無眠。隔天我去上班,在公司門口正好就遇上了蘇荊臨,他神色依舊,只掃了我一眼,並未跟我說話,徑直的走向了電梯。
進了電梯,他的助手很自覺地沒有跟進來,我本不想進去,但他們的架勢很明顯,他的助理也一直摁著電梯鍵不放,電梯門也一直在我面前敞開著。我輕嘆一口氣,低著頭走了進去,沒一會電梯門就關上了,電梯內又只剩下了我們兩個人,氣氛略僵。我站在前面,抬頭看著電梯頂上的紅色數字,一層層的往上跳。
就在電梯到達19層的時候,忽然猛地一震,電梯內的燈一下子全滅,隨之而來的,便是死一般的靜寂,電梯也跟著不動了。我這小心臟還沒有因為電梯故障而恢復正常頻率,這電梯忽然之間就急速的往下降。
這一次,我便不淡定了,電梯停止運作,被困在裡面的情況我以前也碰到過,但那僅僅是忽然停電所至,並不會就這樣忽然急劇下降。這不免讓我想到電視裡電梯出事的情況,有可能它會一最快的速度,就這樣自由落體,到負一層,而後果不堪設想。
我的腦子幾乎在這一刻短路,忍不住尖叫起來。這時腰間橫出一隻手,我整個人被抱了過去,背脊緊緊的貼住的電梯壁。
“呵,不是不怕死嗎?正好,今天我們就一起死在這電梯裡了。”蘇荊臨的聲音十分淡定,在我耳側響起。
我恍然睜開眼睛,他臉上帶著淺笑,沒有絲毫畏懼。電梯還是直直的往下墜,看著他滿含著笑意的眼睛,就在那一瞬間,我忽然也不害怕了,猛地抱住了他的脖子,死死的不鬆手。咬了咬牙,說:“這樣也好,誰都不用膈應誰,下輩子,我們一定要生在普通人家,好不好?或者,我們就做兩頭豬吧,幸福一輩子,然後一起被宰了,這樣多好,同生共死。”我踮著腳尖,掛在他的身上,眼淚無知無覺的往下掉。
電梯下降的速度越來越快,我揪著他衣服的手也越來越緊,說實話,有那麼一瞬間,我的心裡是放鬆的,有一種即將解脫的感覺。可腦子裡閃過孩子那張臉的時候,我又捨不得。
“喬曼,你要記住,我們三個人,少了誰,都不行。就算你恨我討厭我,不願意跟我在一起,想要我死,都無所謂,但唯獨你不能死,知道嗎?”
語落的瞬間,電梯也跟著停了下來,整個電梯猛地震動了一下,然後恢復了平靜。
他的話字字句句都落在我的耳朵裡,紮在我的心上,疼,疼到無法呼吸。
“你放心,只要我還在,你就不會有事,孩子也一樣。聽話,你只要冷靜點等著,其他不需要你擔心。”不多時,電梯又恢復了運作,蘇荊臨將我從他身上扯了下來,伸手擦掉了我臉上的眼淚鼻涕,旋即就安安靜靜的站在了我的身邊,就好像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電梯繼續運作,若不是電梯裡工程部的人道歉的聲音,我真都要以為剛剛的那一切只是我做了一個短短的夢。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電梯到達我們辦公室所在樓層,電梯門緩緩開啟,蘇荊臨整了整衣服,先我一步走了出去。
我在裡面愣了好一會,才慢慢的移出了電梯。
之後的一段日子,蘇荊臨在沒有回別墅,在公司裡,也不跟我說話,甚至從我身側走過,也是目不斜視的。
距離他們結婚的日子越來越近,這天晚上,孫佳瑤忽然給我來了電話,這讓我有些驚訝,我沒有猶豫接了起來,語氣冷然,“有何貴幹。”
她在那邊默了一會之後,才說道:“我帶你去找孩子。”口吻頗為堅定。
“你在哪裡!”我想了想問道。
隨後,她就報上了一個地名給我,掛了電話,我就下了床,換了一身簡便的衣服,出門的時候跟趙阿姨說了一聲,就套上外套出門了。已是初冬的季節,天氣已經轉冷,所幸今天沒有下雨。
我開了一輛平時一直停在車庫裡的車門出門,十幾分鍾之後,停在了孫佳瑤說的地方,她穿著黑色的衣服,帶著帽子,又帶著口罩,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我將車子停在她的身側,並降下車窗,她彎身看了我一眼,什麼也沒說,迅速的上了車。
我側目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冷冷的哼了一聲,說:“之前,我一直等在你們家小區門口,你知道嗎?”
“知道。”她回答。
“所以,你現在是什麼意思?”
她僅用一雙眼睛看著我,口罩依舊戴著,默了一會,才道:“做給林悅看的。”
我笑了笑,“呵,最好是這樣。”
隨後,我便在她的指引下,進了盤山公路,身後一直跟著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出門的時候,我刻意跟趙阿姨說了一聲,自車子開出別墅,這輛黑色的商務車就一直不遠不近的跟在後面。
車子在山路行駛了一個小時左右,才駛進一個村子,村子不大,零星幾間屋子,還都是老式的房子。就在山坳裡,這種地方頗有點世外桃源的感覺。孫佳瑤一直注意著外面,給司機指揮,最後在一戶人家前,停了下來。孫佳瑤說:“就是這裡了。”
我降下車窗,看了兩眼,屋子裡還亮著燈。我往四周看了看,均是黑漆漆的一片,連路燈都沒有。我轉頭看向了孫佳瑤,道:“你……最好不要騙我。”
“我既然願意帶你過來,就不會騙你。”
“最好是這樣,你先下去。”我帶著一絲警惕。
孫佳瑤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轉身開門下了車,等她過去敲門,我才解開了安全帶,走了下去。
她敲了幾下,不多時,裡面的人就開了門。開門的是個婦人,面板黝黑,看起來是個老實巴交的人。孫佳瑤衝著她笑笑,說:“我來看孩子。”
等她說完這句話,那婦人的眉頭明顯蹙了一下,然後往後退了兩步,我往裡看了一眼,屋子中間確實有個嬰兒床,一個男人皺著眉頭坐在邊上,一隻手輕搖著小床。男人抬頭,見著我們明顯驚了一下,然後站了起來。
孫佳瑤先進去,我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