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一把扣住了我的手,力道很重,然後惡狠狠的掰開。眼裡含著恨,含著怨,臉上的笑容已然有些僵硬了,但還是十分努力的剋制住自己的風度,緩緩的湊到我的耳側,一字一句,堅定不移的說道:“既然已經到了我的手裡,我就一定一定不會讓人搶走。喬曼,我對蘇荊臨的喜歡,不會比你少,我為他做的只會比你多不會比你少。然而。也只有我,能夠幫助他得到他想要的,我不單單只是他的女人,我還是他的好幫手。一個男人,若是隻注重於情愛,那勢必不會成功!而蘇荊臨絕對不會是一個被感情左右的男人!”
“你們已經是過去式了,縱使你想起過去又如何?他是絕對不會跟你在一起的,你啊,不要白費力氣了。你倒是看看你自己現在像什麼樣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要是你,就不會自取其辱,會找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獨自過一輩子,然後隨便找個人嫁掉。喬曼,你沒有資本。從來你就沒有資本。”她微微勾了勾唇,目光裡充滿了戲謔。
我點了點頭,應承了她的話,我還從來沒有想過,有那麼一天,我跟林悅碰面。會這樣爭鋒相對,惡語相向。我側頭看著她的臉,許是因為妝容的緣故,她的臉比以往明豔了幾分,“林悅,你以前對我的那麼所謂的友好,是為了進一步的接近蘇家,接近蘇荊臨,才接近我的嗎?”我以為這個世界上只有愛情才是充滿了甜言蜜語的謊言,真想不到連友情也是。
她略略頓了一下,表情微僵。繼而又笑了起來,側目看向了我,並沒有說話,應該是預設了吧。我點了點頭,掙開了她的手,微昂起頭,漠然的從她身側走了過去,什麼也沒說。
行至門外,我往四下看了看,並沒有看到熟悉的身影,近些日子,我一直都試圖的想要去聯絡蘇荊臨。但他的手機總是打不通,想問問蘇荊沛吧,可每次一提到蘇荊臨三個字,他臉上就會表現出一副不太高興的樣子,看起來他們是發生什麼內部矛盾了,應該跟蘇氏的繼承權有關係。
蘇荊臨這人本身對誰都冷冷的,而蘇荊沛原本對他還算是尊敬的,並且曾經為了我試圖跟他混熟悉一點,可惜失敗了。通常那種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人,是很容易樹敵的,想必喬秀玉沒少在蘇荊沛面前說蘇荊臨的壞話。
隔天,我去了一趟警局,詢問了一下他們的工作程序,然而依舊是一無所獲,他們查了b市大大小小的醫院,詢問在當天有沒有不足月的嬰兒入院,但每一家醫院調查的結果幾乎都是一樣的。但要說屍體,如果被人發現了,一定會報案的,但並沒有此類案件發生。
所以,事情過去都一個多月了,這個孩子依舊是杳無音訊,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而綁架我的兩個同夥,均說自己不知道,並沒有參與剖腹的事情。
我要求見他們,一個一個見,一個一個談。我受害人,警察自然是不會拒絕的,給我安排在了審訊室裡見面。我一個人坐在裡頭等了一會,警察就帶了其中一個過來,對方銬著手銬,低垂著頭坐在我的面前。警務人員交代了幾句就出去了,審訊室裡就只剩下我們兩個了。
我儘量控制好我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在這裡失控,十指緊扣,看著眼前這個滿臉鬍渣,漠著一張臉,顯然是一副不會跟我多說話的架勢。
“我不願意跟你多做周旋,一句話,如果你願意告訴我,孩子的下落,我可以保你平安無事的從這裡走出去。如果不說,你不單單要遭受牢獄之苦,你在外頭的家人,我也不會讓他們好過的。來之前,我已經把你們兩個人的底細摸透了,想過怎麼樣的生活,全憑你一句話。”我目光牢牢的盯著他的臉,然而這人一直低著頭,良久都沒有說一句話。
“不說?”我低聲一笑,問。
他照舊低著頭,並不看我的眼睛,道:“這件事,磊子沒有讓我們參與,當時他把我們支開了,等回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他平平穩穩的說完,千篇一律,這就是他們兩個給警察的口供。
我的手邊放著一杯茶,我咬了咬牙,屏住呼吸,又問了一遍。可他回答我的,依舊是原封不動那幾個字,連語氣和停頓都一樣!我終究是忍不住脾氣,拿起手邊的紙杯一下子就砸在了他的臉上,雙手用力的拍了桌面,“你也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你就那麼殘忍嗎!你有沒有想過,現在做的孽,將來會原封不動的報應在他的兒女身上!父親是殺人犯,將來的孩子也會是殺人犯!你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當殺人犯嗎!”
他吞了口口水,茶葉掛在他的頭髮上,他深深低垂著頭。
我用力的退了一把身前桌子,把他夾在了牆壁與桌子之間,怒道:“我覺得我跟趙磊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他遭遇的一切,跟我有半毛錢的關係!要說傷害,當初他妄想借腹生子,歸根結底,是他要害我!他性取向不同常人,沒人會嘲笑他,也沒人會去拆散他們,但他用這種方式來成全他們的愛情,那就是錯!他之後所受的難,不是別人給的,是他自找的!”
“我真恨不得殺了你們!”
他被夾的終於抬起了頭,臉上帶著一絲痛楚,但並沒有還手。過了好一會,他才動了動嘴皮子,用口型對我說:“不是我不願說,是不敢說。而且我們知道的不多,磊子確實沒有讓我們參與,我們只是不小心撞見的……他很兇也很有勢力……”
我皺了皺眉,沒一會,我就看到他的嘴唇再次動了動,沒有聲音,但我看的很清楚,是林悅。
慢慢的我便鬆開了手,他一下就鬆了一口氣,再度冷冷的說了聲不知道,我看了他一眼,表示瞭然,猛地站了起來,拉開了門,怒氣衝衝的罵了他一句,就奪門而出,離開了警局,但心裡到底也有了底,起碼目標已定。
我挑了個良成吉日搬家,搬進豫園那天,蘇荊沛專門請假半天過來幫我,因為東西不算多,所以我就沒請搬家公司過來幫忙,蘇荊沛只知道我買了車子,並不知道我還買了房子,初初聽到的時候,他表示非常贊同,並很歡樂的過來幫忙,然而,當他揹著大包小包上了電梯,開門進去的時候,他讚歎了一句,將手上的東西往地上一丟,拍拍我的肩膀說:“姐,你發洋財了?又是跑車,又是高檔小區,還是頂層複式。”
說著,他又拉開一旁的鞋櫃,頓了一下,又問:“姐,前姐夫是不是給了你很多贍養費?你怎麼變得那麼**了,這一鞋櫃的鞋子,足夠你穿一輩子了。”
可能是我的前後反差過大了,蘇荊沛一邊參觀我的房子,一邊感嘆,推開我衣帽間的時候,他差點閃瞎了眼睛。
我進開放式廚房倒了兩杯溫水,端進了客廳,不自覺的走到落地穿前,一把拉開了窗簾,對面的房子燈是全暗的。看來還沒有回家,我喝了一口水,一轉身就看到蘇荊沛坐倒在沙發上,喝了一大口開水,說:“姐,你這房子真好,我已經挑好房間了,你給我佈置佈置,這樣的話,我不想回蘇家的時候,我就過來跟你住,怎麼樣?”
“好啊,一會你跟我說,有時間我給你買個床墊就行了。”我微笑著走到他的身側坐了下來,將茶杯放在了茶几上,沉吟了片刻,才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腿,道:“荊沛,我想去蘇氏工作,你看你有沒有辦法幫我安排一下。位置不用太高,基層做起沒什麼,只要讓我進公司就行了。”
蘇荊沛聞聲,臉上的笑容收了收,用一種探究的目光打量了我幾眼,似乎是在猜測我的意圖。我笑了一下,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說:“想什麼呢,這房子車子衣服鞋子,都是我之前的存款,現在什麼都沒了,總要找份工作賺點錢。而且,在蘇氏多一個自己人,也是好的,不是嗎?我啊,是站在你這邊的。”
那天,蘇荊沛並沒有直接的答應下來,一直到第二天的時候,才給我打電話說行,讓我後天去公司人事部報道,到時候他們會給我分配職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