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荃將樂樂輕輕放在年念身邊,母子倆都睡著的時候,是這樣和諧的。都喜歡微蹙著眉頭,嘴角都任性揚著。呼吸頻率都幾乎一模一樣。
心裡有千萬句話想說,最後只匯成一句,安荃一手握著年唸的手。一手捏著樂樂的小手,將它們都合在自己手心裡,緩慢說道:“年念,你快點好起來吧……”
樂樂翻了個身,一條小腿搭在了年念身上,也許年念身上是有他記憶裡熟悉的味道的,他湊的更近了一些,深吸一口氣,安穩的繼續睡著,眉頭也舒展開了。
安荃實在忍不住,抽了一張紙使勁按了按眼睛。
在年念醒來之前,安荃將她抱回了他的房子,樂樂由楊可和年紳帶著,她雖沒做過媽媽。但還是相當細心的。
黃女士和她姑姑兩人是第三天一大早到的西寧。這之間年念再也沒有見過樂樂。她也閉口不提,只是每天沉默的坐在窗邊,一愣就是很久。
再次見到樂樂,黃女士激動的將他抱在懷裡,樂樂一看見她就哭了,黏在她身上誰都抱不走,只要稍微一動就瘋了一樣的大哭大鬧。
黃女士好不容易將樂樂讓給姑奶奶,轉頭撲通就給年紳跪下了。他趕緊去扶她,她卻說什麼都不肯起來。
黃女士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說:“謝謝你們,真的謝謝你們……我也想過了,你們心裡更疼,手心手背都是肉,樂樂是你們的家人,因為我們的錯誤,讓你們承受這樣巨大的痛苦,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就算沒有你們,還有別人。”年紳言語間也藏著說不出的痛苦,最終還是又憋回了心裡:“你們對他好,我也要感謝。”
楊可走到他身邊,握住了他的手,他接到她安慰的笑,也跟著笑了笑。
黃女士看著正在姑奶奶懷裡玩的開心的樂樂,哽咽著說:“我這輩子不可能有孩子,他就是我親生的兒子,我一定不會虧待他的。”
年紳語氣很淡:“我說過,我有條件。”
黃女士根本不問是什麼條件,直接點頭答應。
年紳望了楊可一眼,帶著黃女士去了年念之前住的那間房。
“他們是要……”自己的侄女被男人帶進單獨的房間,輪胎店老闆娘還是有些不淡定了,楊可對她解釋說:“他們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只是需要商談一些事情,看看你們適不適合將樂樂帶走。”
畢竟男人的媳婦兒都在,她也就沒那麼擔憂了。老闆娘倒是和楊可攀談起來:“樂樂見過他媽媽了麼?”
楊可眼神一黯:“見過了,她就住在隔壁。”
“那……”
楊可實話實說:“他不認識他媽媽了。”
輪胎老闆娘一聽眼淚也跟著下來了,抱著樂樂不停對楊可說:“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
“阿姨,你不要哭了。”楊可眼圈也跟著紅了:“你們好好對樂樂,比什麼都強。”
約莫半小時,樂樂餓了,楊可將奶粉給他衝好,剛喝到嘴裡黃女士就出來了,樂樂抱著奶瓶對著她伸出手,不捨得還是將奶嘴吐出來,奶聲奶氣的喊了句媽媽抱。
楊可注意看著年紳的反應,他回應給她一個淡淡的微笑。
黃女士將樂樂抱在懷裡,認真的看著他將奶瓶裡的奶喝完,和之前剛來的時候差不多,若不是楊可心裡清楚,她都會覺得黃女士沒有被催眠過。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樂樂身上,輪胎老闆娘並沒有起疑心,只是覺得侄女畢竟對孩子失而復得,肯定會更加上心,也就是同一時間,年紳手裡的水晶吊墜已經垂在了她面前,配合著低沉的耳語,輪胎店老闆娘很快也被催眠了。
黃女士一直在逗懷裡的樂樂,對她姑姑被催眠這件事毫不關注。整個催眠過程很順利,楊可也驚訝於年紳的進步,至少現在不必藉助任何藥劑他就可以輕易的催眠人了。
年紳的要求很簡單,要好好對待樂樂,並且和他時刻保持聯絡,因為要進行意念植入,年紳從淺催眠進行了深度催眠,整個過程也相當嫻熟,比之前用的時間要少,植入意念的時候沒有找任何切入點,這和之前有不同。
不知道這樣的效果會怎樣,但就像他說的,很多時候意念就是一粒種子,等它生根發芽的那天,才能看到真正的效果。
輪胎老闆娘的催眠也完成後,年紳拎著她的手一鬆,她醒過來,雖然略有茫然,但看到在侄女懷裡玩的很開心的樂樂,她臉上又重新佈滿了笑容。
楊可輕舒出一口氣。
樂樂的養父工作比較忙,但也對樂樂很在意,他並不知道樂樂的具體來歷,以為只是輪胎老闆娘親戚家的孩子,到底還是不放心,排開時間親自來西寧接她們母子。
在機場送他們的時候,樂樂養父握著年紳的手很是感謝,在他看來,年紳之所以放棄這個孩子,肯定有自己不得以的原因,他並不是好事之人,沒有多問,只是要他們放心,樂樂一定不會吃虧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