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不對。”居隊長派來的警察聽到女人這句話不淡定了,有些怒意的看著她說:“你就沒想過因為你的行為,傷害了另外一個母親?若不是有你們這樣的行為,怎麼還會有拐賣孩子的人存在?”
女人被噎的說不出話,只是低著頭哭。她懷裡的孩子還不懂事,但看到抱著他的“媽媽”哭了,他自己也嚇的哭了起來。結果女人突然就不哭了,趕緊抱著孩子哄,心疼孩子的表情讓人看著也覺得很難過。
“你們是樂樂的親生父母麼?”輪胎老闆娘一臉痛苦的問楊可,她不太敢和年紳說話,被他臉上的冷嚇著了。她心裡權衡著,這男人看起來有些像孩子的父親,可女人不太像已經生過孩子的女人。
還是抱著幾分僥倖心理的,希望他們不是樂樂的父母。
楊可還未介面,警察便說:“現在不能確定,需要進行dna鑑定,但是孩子你們肯定不能再繼續養著了,我們需要將他帶走。”
女人聽到這句話就像是得知被判了死刑一樣,大聲痛哭,抱著孩子就是不肯鬆手。
年紳心裡一陣煩躁,起身開門出去,站在樓道里點了一支菸,心口堵得難受。楊可站在他身邊想安慰他,可又不知道說點什麼好。
他和年念都是好人,卻要受這樣的痛苦。裡面這家人同樣不是壞人,也因為孩子受到了傷害。人的感情在甜蜜的時候是一罐罐蜜糖,可也隨時能夠成為傷害自己的利劍。
得利的人唯利是圖,被傷害的人千瘡百孔。
“那孩子……”楊可聲音哽著,她想說她幾乎確定這孩子就是年唸的,可一想到抱著黃女士的樣子,她就說不出話來了。
年紳沉靜的回答:“我知道,你想問我要不要把他帶走。”
楊可悶著頭不說話。
這是太艱難的決定,孩子已經習慣這樣的環境了,認為抱著他的人就是他媽媽,強行將他帶走,他會不會因為不適應產生很嚴重的反應?畢竟他離開親生母親的時候那麼小,對媽媽根本沒有任何記憶,而且年念現在的狀態也不一定能給他比現在生活還要好的關照。
可若是不帶走他,又如何向年念交代?如何向他自己的心交代?不管帶還是不帶,都會傷害一些人。
尤其會傷害孩子。
年紳將手裡的煙掐滅了。他曾一度認為,只要找到孩子,生活就會平靜下去,但現在看來,他錯了。
“我要找到傷害年念和孩子的人,那個幕後主使。”年紳將沒有燃盡的半支菸在手心裡揉碎,類似發誓樣的說:“為了不讓更多的人受傷害,我一定要找到他。”
楊可悲傷的看著他,這是她最怕聽到的,但也早就已經做好準備會聽到的話。初接觸年紳的時候,他就說過會堅持自己的道義,他善良,正值,卻被邪惡的力量屢次傷害。
有時候,並非光明被黑暗吞噬,而是光明不屑於卑鄙的侵略。但直到醒悟的那一天才會明白,若是想永遠沐浴於光明之中,在黑暗覺醒前就將其消滅是很必要的。侵略,不過是一種手段,被正義驅使它就是強大的正能量,被黑暗佔領它就成了痛苦的來源。
“這個孩子若是被帶走,在認年念之前,是不是會住在福利院?”楊可問。
年紳似乎做了什麼決定,拉住楊可的手起身進屋去了。
疼,但總是要決定的。
孩子還是被帶走了,雖然會暫時住在福利院,但為了防止他被再次轉移失去蹤跡,這是最好的保護方法。
這也是年紳的決定,他對警察要求之後,黃女士直接跪在了他面前,抱著他的腿苦苦哀求,他還是不為所動的抱起了孩子,和警察一起離開。
直到進入電梯,楊可還能聽到黃女士痛哭的聲音,就像年紳懷裡的孩子,離開“媽媽”後大聲哭喊著,不聽叫著媽媽,撕人心肺。
孩子已經哭的小臉通紅,小手將年紳的脖頸和側臉都撓破了,他只是平靜的緊緊抱住他,不說話也不反抗,直到上了警車,他才在孩子耳邊說了幾句話,他的哭聲立刻就弱了。
“也許真的就是你們家的孩子,你說幾句話他就能好一些。”一起來的警察坐在副駕駛位置,回頭看了年紳一眼。
只有楊可知道,年紳催眠孩子了。
還沒到警局,孩子已經睡著了,年紳其實不太會抱孩子,動作有些僵,一起來的女警應該是做了媽媽的人,將孩子接過去抱在懷裡,年紳鬆開他的時候還有些猶豫。
楊可握住他的手,在他耳邊小聲說:“別擔心,他不會再丟了。”
到了警察局,孩子被安置在一張辦公桌上睡覺,年紳一直不願意他離開自己的視線,楊可不得不問警察要了一些消毒用的酒精和棉球,幫年紳將被撓傷的部位做了一些處理。
抱著孩子離開的時候太匆忙,也沒有拿他的奶瓶,楊可問了警察商場的大致位置,正打算去買的時候,黃女士和她姑姑來了。
她哭求著再看孩子一眼,年紳不同意。
她拖著兩個很大的包,看樣子恨不得將孩子所有的東西都一起帶過來,生怕他受罪。年紳就是不肯她接近孩子,警局的女警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去看了看包裡的東西,光是奶瓶就有三個,喝水的喝奶的喝果汁的。
黃女士以淚洗面的對女警察交待著奶粉的衝法,每頓的量和餵養時間。雖然年紳表情真的冷到嚇人,她還是不停嘗試接近孩子。
年紳沒讓她得逞,她只能不停的哭,最後楊可實在看不下去,將孩子抱起來,走到黃女士面前,讓她看了看。
年紳想阻止,最終還是收回了手。
黃女士想伸手抱孩子,在警察和楊可的勸阻下還是忍住了,只是盯著孩子看了很久,眼淚斷線的珠子一樣沾溼了衣襟,最終憤然轉身離開。
也許是楊可的反應都讓年紳覺得自己太絕情了,他緩緩背過身去,面對著孩子睡覺的那張桌子,眼角疼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