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紳謝過安荃,先行離開。
商務公寓有門禁,年紳在門口等待了一會兒,跟著一個不開車進地庫的男人進了門。並沒有催眠他,只是說自己來找女朋友,想給她一個驚喜。現代人自我保護意識並不強,男人還挺理解他的就帶著他進去了。
午飯時間,保安略有懈怠,並沒有詳細詢問年紳的身份,登記一下就行了。
坐電梯到2樓,年紳等候在電梯門前,每逢有上行,就會按開電梯門,運氣好,第四次就見到了一位拎著保溫提包的女人,年紳記住了她到達的樓層,七樓。
不到十分鐘,她似乎就離開了。下行電梯停過七樓。到達一層之後,年紳已經乘著另一部電梯到了七樓。和安荃在一起呆久了,似乎這些技能也被感染了不少。
一層樓有六戶,走廊很乾淨,攝像頭無死角,也難怪保安查的不是很嚴格,人總是免不掉依賴科技的心理。
年紳不能一家一家的去尋,撥通了楊可的電話。
楊可正在整理桌子上飯菜,電話響了。
“我在你家門口。”年紳說。
楊可一愣,這個時候他來家裡,不可能是蘇赫邀請的,婆婆還在家,他是不是有些太……
楊可說:“我不在家。”
年紳又說:“我在同春路的公寓,你的門口。”
楊可震驚的看向大門。蘇赫都沒有找來過,說明婆婆有意隱瞞或者乾脆就攔著他,那年紳是怎麼知道她在這裡的?蘇赫好像並不喜歡他。不可能告知他地點。
“開門。”年紳說。
楊可輕輕走到門邊,望向貓眼,外面沒人。楊可對著電話說:“你騙我。”
他拿著電話,又說了一次:“楊可,給我開門。”
再次看向貓眼,年紳很緩慢的走進了她的視線,似乎有些不確定的看著她的門。巨莊華劃。
楊可開了門,年紳收了電話,輕出一口氣,她不會知道從電梯門口就豎著耳朵分辨著這六家門裡面的動靜是多難的一件事。好在他沒找錯。
“我能進去麼。”年紳還站在門口,並沒有任何逾越。楊可其實有些矛盾,但還是讓開了門。說了句:“請進。”
楊可關了門,年紳有些後悔,自己太沖動了,應該算好時間等她吃過飯再來的,這一來打擾了她進餐,該怎麼勸她吃飯……
楊可為他準備了拖鞋,然後拿杯子倒了水,年紳還沒走到沙發位置,她已經將水放好了。
還好,她沒有他想象中那麼悲慼,除了精神不太好。看著她就覺得心堵的厲害。本來也沒想好是以什麼理由過來的,這下更不知道說什麼好。安荃告知他地點後,腦子裡就一個念頭,去找她,真的找來了,又變成了啞巴。
這算是和她第一次以不是換妻的方式同處一間屋簷下,年紳感覺到,他和她都有說不出的尷尬。
若是換妻時他能用表演的姿態來安慰自己安慰她,那現在又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
“我是來和你解釋錄音的。”年紳想了半天,選了個不怎麼靠譜的話題。
“我沒有仔細聽。”楊可說。
一句話,年紳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人說在自己所愛人面前是很難表達內心的,其實有千言萬語,但往往因為她的一句話鬧的忘記了下文。
“先吃飯吧。”年紳說完覺得自己快瘋了,讓楊可吃飯的最好辦法就是他現在離開。可他,不想離開。
而就在談話一度冷場的時候,楊可很輕的說了句:“謝謝你來看我。”
她低著頭,手指捏在一起,很白淨的面板沒什麼血色,獨居也沒有平時那般注意形象,頭髮就像那天在學校見到她和樂青說話的時候,盤著一個團兒。
年紳站起來,有些唐突的脫了外套。楊可抬頭看著他,有些不明白,眼睛裡果然摻雜了緊張。
淺灰色高領毛衣,還殘存著大衣內的溫暖,年紳走到楊可身邊半跪下來將她抱住,讓她靠在自己的肩頭,就像最珍視的寶貝,不會霸氣的緊緊箍著,卻一點兒都不缺乏安全感。
楊可突然就想哭,意圖控制還是沒來得及,眼淚掉在他肩頭的毛衣上,她想從他懷裡脫開,年紳才用了力度,近乎乞求的說了一句:“不要。”
不要,不要離開他的懷抱,不要推開他,不要讓自己那樣難過,不要一個人撐著。
“楊可,不要害怕我,我對你說過,一定不會傷害你的話,是真的。”
年紳的聲音很溫和,身上還是那股特有的淡糖果香,楊可的情緒從緊張到放鬆後,一直試圖偽裝掩飾的悲傷不由自主的傾瀉出來。
很難解釋這一切,還是無法告訴他她有多難過,很小的時候第一次立足尖,腳趾疼的再也不想將那雙舞鞋穿起來的時候,她也只是偷偷的一個人哭。路是自己選的,不管走起來有多少荊棘,受到多少痛苦,都沒必要將這一切強壓給另外一個人。
“楊可,我那天告訴你,我有秘密沒有告訴你。”年紳深吸一口氣,抱著楊可緩緩站起來,低頭深沉的望著她,她的眼淚溫度太高,燙疼了他的心。
“其實我們很久之前就認識了。”他是笑著說的,那笑容真的有些熟悉,好看極了。
年紳抹掉楊可眼角的淚,望著她眼中的迷惑,控制不住的在她額間輕輕落下一吻,蜻蜓點水般的,她沒有反抗,還是愣著。#~++
年紳臉側居然也有些紅了:“這是我很多年前就想做的,在你表演成功後,好想就這樣抱住你,告訴你,你在臺上表現的有多好,有多讓人移不開眼。”
楊可不可思議的望著他,是什麼時候的事……
年紳自嘲的笑著說:“演員最容易忽視的,果然是主持人。”
不再過多解釋,他將她抱在懷裡,不想讓她繼續去想了,那些記憶不在,她就是再想也記不起來,只會覺得疑惑和難過。
“告訴我,是什麼時候的事。”
“2002年,你初中,我高中。那次文藝匯演,你是臺上的白天鵝,我是你面前的主持人。”年紳將楊可領到餐桌邊,試了一下保溫盒的飯菜溫度,將筷子遞在她手裡讓她坐下來,自己也坐在她身邊繼續說:“那天你有點緊張,我報幕之前安慰了你幾句。”
楊可試圖記起那時候的細節,可除了記得她當時幫助學校拿了獎項這個結果之外,連自己在臺上的細節都記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