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柳村的事對於魏子庚等人而言已是告一段落,但對於身為江南道領峰府司丞的獨斷而言,卻是剛剛開始。
當年因為惻隱之心放過了從酆都逃脫而出的羅剎族餘孽,如今釀成了這副場景,他的關係是萬萬脫不開的。
而此刻,京城領峰府府主,寇霜天卻已經來興師問罪了。
說著,寇霜天伸出一根手指勾起獨孤的下巴,慢慢的順著他的胸膛在他上身遊走,另外一隻手伸向不遠處的十數名孩童。
對於這極具挑逗與威脅的話語,獨孤淡定自若,同樣笑著說道:
“天下還有誰敢說你不美的?你都問了我多少年了,不差我一個。“
寇霜天聽到這個不算太好的回答卻是滿足的笑了,笑得前仰後合,片刻之後,她說道:
“好好好,你還是如以前一般,這我就放心了,雖然我並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壞規矩保下這些禍端,但這次便再由你放肆一回,若是再出現此次之事……”
停頓了片刻,寇霜天冷哼一聲,說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個道理在你兩百年前帶著獨孤氏來到我大黎尋求庇護之時就應該知道了。”
說罷,她轉頭就走,不在看獨孤一眼,身後的獨斷只是默默的看著她。
即便在她的身後,哪怕只是看著她,那也是極好的。
該走的,遲早要走,而該說的,也遲早都應該說。
只是這樣的事,宜早不宜遲。
走出幾步,寇霜天沒有回頭,只是站著說道:
“哪怕任何人都說我美,可差了你的一句,終究是不美。獨孤英寒,槐柳村事處理完後可以去最近風頭正盛的刀河劍谷走走,且不說兩百年偏居一隅,世間還有幾人記得你的劍?單單聽聞那裡好像出了某些了不得的事你就該去看看,反正江南道領峰府你就只是掛個名,聽調不聽宣。”
言罷,寇霜天化作一道白虹,消失在了原地。
“獨孤英寒?”
獨斷怔怔的望著寇霜天消失的方向,待到完全不見蹤影之後,他這才慢慢的看向老祖宗獨孤,這是他第一次聽說老祖宗全名。
族譜記載,兩百年前,他們這一支獨氏自鮮卑遷移而來,定居在九洲後,獨孤改姓獨,可其中緣由如何,其中並未記載。
“要怪只能怪仰慕我的人太多,而我卻不能獨愛你一人吶。”
獨孤望著天邊,嘆了一口氣,隨即對著獨斷說道:
“既然領峰府不追究甚至不想管此事,那麼就將這十幾個孩子帶回餘霞州安頓,不必太好,只要在尚未能夠自力更生的年紀餓不死就行。”
聽到自家老祖宗的話,獨斷心中的大石終於是落下,雖然有些不解,可是能讓這些孩子活下來已經是實屬不易。
作揖行禮之後,獨斷便帶著十數孩子離開了槐柳村。
獨孤繼續挖著坑,將村內的殘肢斷臂一個一個的掩埋好,口中自言自語:
“要謝就謝三口酒吧。”
江南道,渝州城,江湖客棧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