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麼?”眼前的黑暗使得花璇璣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手指是一片冰涼,深深的寒意直達心底,卻無法掙脫白焰的束縛。身子微微有了些感覺,生生的顫著。
“你不是想知道四年前發生了什麼麼?”白焰微微眯起眸子,一副俾睨天下的樣子看向燁華,嘴角的笑意帶著猖狂。
“四年前,就在絕情崖,我,白焰,扮成了你的模樣,就像現在一樣,朝著她的胸膛,拉開了一箭!”
話音剛落,壓根沒有等花璇璣反應過來,拉起的劍弦突然一彈,一鬆,直直的向著燁華射了過去。
儘管花璇璣被蒙上眼睛,也能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一口鮮血湧上口腔,將蒼白的唇色染得殷虹,如曼陀羅般被血染紅的嘴唇微微嗡合:“燁華。”
“燁華!”在箭即將射進燁華胸膛的那一刻,一個誰也沒有料到的身影突然飛撲了上去,將燁華推到了一側,整個人迎著那把箭張開了手。
剛剛一下已經讓琬遙損失了大量真氣,內力已經所剩無幾,剛剛推動燁華那一下已經幾乎用上了全部力氣。
那支弓箭也確實不負白焰所託,順著琬遙心臟的正中央,直接穿了過去。
而那本是絕美的女子,甚至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嘴角湧出大量的鮮血,直直望向了燁華,唇角輕輕的勾起。
帶著滿足的笑意。
喃喃的聲音卻只有她一人聽得清楚:
“燁華,你知不知道,我......這一生,最美好的事,就是遇見你。最不曾後悔的事,就是,愛上你。”
時間彷彿在那一刻停止,迴轉。
一個陰冷的破廟中,一個渾身髒兮兮的小乞丐正用那滿是泥巴的小手扯住了一件紅色的衣衫。
旁邊有人怒吼:“快放開,王爺也是你能碰的麼?”
他伸手製止。涼薄的眸子微微眯起,像是一塊藏了千年的冰。
琬遙的手微微鬆了鬆,卻還是抓住他的衣袍不放。
“帶我走!”稚嫩的聲音裡寫滿了堅定。
“為什麼?”那人聲音淡淡的,聽不出絲毫情緒。
“因為......”小乞丐的聲音支支吾吾,驀地,星亮的眸子閃著靈動的光線。“我喜歡你。”
“因為,我喜歡你啊......“就算你的心從未放在過我這裡,我,還是依舊愛你。
“琬遙。”燁華的嘴角微顫,想要去抓琬遙的手,身子卻像團棉花般癱軟下去。
只得眼睜睜的看著,那個曾經千姿百媚的女子,那個大泱中名譽京城的花魁,在他沒有想到的地方,以他從未想過的結局,離他而去。
甚至,連最後一句話,他都沒有聽見。
這一生,燁華忘了自己利用過多少人,殺了多少人,他只是當他們都是心甘情願的,從未想過他們的感受。
而琬遙,確實著群人中,唯一一個,讓他明白,讓他懂得愧疚,懂得那些被他利用過的人,也都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普通人。
白焰看見這個場景,有些不滿意的砸了砸舌,伸手解開了花璇璣眼睛上的黑布,白焰揪住她的頭髮,嘴角的笑直達眼底:“現在的場面,看起來怎麼樣?”
“白焰。”燁華重重的咬著牙關,眼底帶著一抹不削的笑,故作無事的抬手抹了一把嘴邊的血:“你覺得你現在做這些還有什麼意義麼?殺了我又何妨,殺了花璇璣又何妨,你殺了這世界上所有人又何妨。本殿下煞是慶幸,這大泱高高皇位沒落到你的手裡!你不配,不配!你只會玷汙了這個皇位,你,註定,永遠都是失敗者!你現在所做的也不過是為了你的失敗買單!!”
燁華的話徹底激怒了白焰,一張原本妖孽的臉龐寫滿了猙獰,飛快的衝到了燁華的面前,重重的給了他一巴掌。
紅色的人影猝不及防,又或者說壓根來不及防備,整個摔倒在青石地面上。
如墨的髮絲散開中,那瑩白的面龐上浮起了清晰的指印。
“啪。”聲音清脆,又像是魔咒,在所有人的耳朵裡迴盪。
花璇璣甚至已經忘了怎樣呼吸,驚愕的看著白焰,卻只能看到一張猙獰的臉,帶著不再掩飾的仇恨和妒忌。
“為什麼?為什麼?你告訴這究竟是為什麼?從小,你的母后身份在我母妃之上,所有人都看不起我,認為我不過是一個打漁女生的野種。長大後,朝堂之上,所有的官員看不起我。就連那個皇上,又何時真心待過我,你以為我不知道麼,那個皇上,事到最後,竟然還想著立你這個不屬於他的孩子為太子!我一直努力,培養著我自己的勢力,為皇上排憂解難,我不懂,我不明白,當我母妃拉著我的手還在等皇上到來的那一刻,我只想知道,我,究竟哪裡,比,不上你!”
花璇璣直直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卻有感覺這一切早已不復存在,天地間不過留下了燁華一人。
整顆心快痛到窒息,那一巴掌,彷彿像用力的直直抽到了她的心上。
燁華,那個堂堂大泱二皇子,當今太子,那個就算揹負著是災難的名聲都會好好活下去,有著涼薄眸子和俾睨天下氣息的驕傲的人,就連在戰場之上都沒被人碰過一個衣角的他,卻被人如此的甩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