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焰壓根沒有料到燁華竟然這麼快就給自己回覆,握住酒杯的手微微一滯,狹長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冷淡笑聲慘雜幾分挑釁笑意:
“如果,我要兵符呢?”
“啪。”燁華像是早就料到這個結果一般,想都沒想的將手中兵符拍在桌面上。食指微微抵住輕輕向前一推,右手攤開向著白焰伸去:
“本王要的藥材。”對於這件事,燁華想的很是清楚,兵符沒了,可以再奪,皇上未死新太子未立,最後鹿死誰手還是個謎,可花璇璣,只有一個,救她命的條件,也只有這一個。
藏在袖中的大手緊握成拳,現在自己在明白焰在暗,他們暗地裡做的那些動作自己現在完全找不到絲毫可以瞭解的切入點。如今,只能做案板上的待宰羔羊。
當然,只是如今。
“皇兄果然性情中人。”白焰向前湊了湊準備抓過兵符,卻被燁華搶先一步將兵符按在手下,冰冷臉龐看不出絲毫情緒,燁華加重語氣一字一句的重複了一遍:“本王的藥材。”
前去抓兵符的手停在原地,一雙柳眉微微一蹙,薄唇卻是勾起妖孽的弧度,裝作若無其事的收回手,白焰聲音倏地轉冷:
“姬焱,開庫房。”
“是。”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姬焱淡淡答道,緩步走到燁華面前,微微頷首,聲音雖冷淡卻不無尊敬:“請跟我來。”
將兵符緊握手中,燁華平淡的起身,示意輕歌跟在自己身後,幾人緩步沿著一條小道南行而去。
慌亂雜草與那面的奼紫嫣紅形成鮮明對比,幾乎每走一步都能聽到腳底踩到枯草的嘎吱聲音。空氣中飄雜著生鏽的金屬氣息,十分刺鼻。
不多時,一道由雜草遮住半邊的紅漆木門就出現在了燁華眼前,燁華將身子微微向後退了幾步,示意輕歌先行。自己則跟在三人之後。
領頭的姬焱拿出兩塊火石將蠟燭點燃,白焰微微向後側了側身子,冷聲道:“所有藥材都在這裡,皇兄請便。”
燁華面上依舊是淡淡的神情,沒有絲毫波瀾,四下打量了一番,轉頭看向輕歌,冷冷道:
“你應該知道什麼藥是她要用的吧,選幾樣。”
輕歌先是一驚,轉過頭用不可思議的眼光看向了燁華,自己懂藥這事從未跟任何人提起,就連常年相處的白焰姬焱都是隻知道片面,然而,眼前這個人,究竟是什麼時候知道自己懂藥理這件事情的。
聽話的向前俯身尋找需要的藥材,恍惚間看到自己食指中未曾洗掉依舊殘留的鮮紅藥渣,輕歌倒抽一口涼氣,蹲下身子側過頭用不尋常的眼眸細細打量身後的紅衣男子。
蒼白麵容帶著幾抹暗淡,三四天的日夜相伴也未將他獨特的光芒削弱幾分,一條精細雲紋腰帶越發顯得他肩寬腰瘦,自己不過在他面前服了兩次毒,他就輕而易舉的推斷出自己懂藥理之說,真是……一不留神,輕歌竟然看直了眼,忘了自己還在替燁華尋藥之說。
身後姬焱忽然輕咳一聲,輕歌這才恍過神來,連忙垂下頭尋找藥材,然而臉上卻不自覺的染上了一層薄紅。
這個男人,比他身側的白焰更加耀眼,或許,是因為他對花璇璣的那份真摯感情。
意識到自己已耽誤太多時間,輕歌來不及多想,彎身抱起兩株雪蓮四顆人參和一些補血的零碎藥材直起身來轉頭看向燁華。
“這些就夠了?”燁華淡淡發問,聲音摻雜著幾分疑惑。
“小姐現在最需要的都是補血和調養的藥材,這些就夠了。”輕歌小聲答道。
“走吧。”燁華轉過身去,扭頭對一旁的白焰淡淡道:“待本王出去後兵符定會交於你手上。”白焰是什麼人燁華最瞭解,兵不厭詐,更何況他這些跟白焰所作的比起來不過是九牛一毛。
白焰沒有意料之中的生氣,反而淡淡一笑:“聽說,太子的生日宴本定在下個月月初,卻因為這事取消了,真是可惜,可惜。”狹長桃花眼微微眯起,“想想每年太子的生日宴都是多麼風光,百官朝賀,日夜歌舞,果真……”
“白焰。”冷冷聲音中夾雜著難以掩藏的零星怒意,燁華緩緩轉過身子,從懷中掏出兵符帶著幾分不削的丟到他的身前,深吸一口氣聲音轉為平淡,沒有絲毫波瀾的徐徐道:
“讓你費心記得本王生日真是大幸,不過,皇弟可別忘了,本王跟你還有很多筆賬沒有細細深算呢,下個月漠國皇帝將會已吊念太子之名來訪,聽說父皇已將本王婉拒的漠國公主賜婚與你,真是恭喜,恭喜。”雖是恭喜話語,聲音卻無絲毫笑意,最後兩個字除了連說兩遍外還特意加重了語氣,看著白焰顯得有幾分蒼白的面龐,燁華淡淡抿唇,冷聲朝著輕歌吩咐道:“我們走。”
藏在袖下的拳緊緊攥起,白焰望著燁華離去方向重重咬牙,那日本是找皇上去篡改精兵之事,到最後皇上竟然將燁華不要的那什麼公主賜給了他。
換句話來講,就是自己拿了一件被燁華當做垃圾拋棄的東西,然而,自己卻必須還要奉上一臉笑意,當寶一樣供在身邊。
腳掌點地狠狠摩擦,層層枯葉發出清脆的嘎吱響聲,半晌恢復平靜,轉頭看向身後一臉平淡的姬焱,冷冷問道:“上次讓你救出的那個女人恢復的怎麼樣了。”
“只是臉部燒傷,其他並無大礙,剛開始意志有些恍惚,這幾日已調理過來,應該可以收為己用了。”姬焱毫無波瀾的一口氣答道。
“是麼?”溫潤臉龐再次勾起殘忍笑意,轉身伸手從紅木門上磨磋著什麼,剛剛反覆磨蹭的枯草轟隆一聲深陷下去,揚起層層土灰,帶土散去,深邃密道立刻展現在二人面前。
伸手將火把交給身後的姬焱,白焰側身為他讓了一條路,冷冷一笑:“帶我去好好拜訪拜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