菘藍把顏氏送回來後沒有立刻離開。
複式的公寓,簡單明瞭的結構。菘藍看了看,相比上次乾淨整潔多了,唇邊露出了一絲似滿意的微笑。
顏氏默然看著他在床邊走來走去。
此時已是黃昏,但公寓的一面牆是全玻璃的,所以公寓內依然是亮堂的。菘藍把窗紗拉了下來,光亮只剩下一些斑駁了。他脫了外衣,只穿著白色的T和白襪子,坐在床上。斑駁的光參著微弱的夜色照在他身上,愈發顯得他整個人乾淨修長。
屋內十分靜謐。
顏氏知道他定是疲了,累了,便柔聲道:“你躺一會?”轉身在衣櫃中拿出了一套新的被褥要給鋪上。
菘藍握住她的手,有些疲乏地說:“別換。”說完便躺了下去,臉半埋在枕頭裡,不再言語。
他的手很涼,像極了他清冷的性子。
顏氏心裡微微一疼,他到底藏了多少心事......
倆人就這麼往床上一躺,相互閉眼,誰也不說話。顏氏垂著眸想,這富人家也真是水很深。閨房沒看著,但看出了這家子人的氛圍不太對勁。表面看起來像映在水窪裡的月亮,戳一下,波瀾不驚。實則隱藏了些什麼,不得而知。
菘藍忽翻身,把顏氏抱在懷裡,倆人鼻子對鼻子,彼此呼吸相磨。顏氏心跳加速的厲害,雙手無處安放,撐著擱在兩人胸膛中間。
再過了一會,菘藍似睡著了,輕輕的呼吸聲和身上那種淡淡的松柏香氣敲打在顏氏的胸口。她抬眸凝望著他的五官,像端詳著一件絕世稀寶,虔誠而真誠。
他閉著的眼睛睫毛奇長,半邊臉乾淨無比。
文質彬彬少言寡語容貌清秀略帶妖媚,但行事不張揚舉止尙合體。說的,恐怕就是自己跟前的這種男子了。
床邊一個大球一樣的白紗落地燈,直徑大約有一米,像個月亮,發出朦朦朧朧的光,照在兩人身上。
“夜已深,你快回去。”顏氏的聲音放輕,抬眸望著菘藍睏倦的臉。
菘藍睜著眼,望著那透著朦朧光芒的窗。他冰涼的手摸到顏氏的手腕,說:“不走了。”
“啊?”顏氏彈起來,沉默須臾,說,“你快回去,不然張亮不得拿著大刀朝我而來。”
她說得煞有其事。
“怎會?”
“我真怕他。”
“是嗎,”菘藍微側頭,枕著自己的一隻手臂,重複著問,“我走了?”
顏氏被這句話燙到了。
在這昏暗的光線中,他有一種油畫一般的美。
該死。
顏氏心裡碎了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