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丘處機與王處一等人因為夜路難行,身上又帶著全真教至寶先天功,便就在坐忘觀留宿。
到了用晚飯的時候,王處一嚐了徒孫鹿清篤精心烹製的菜餚,極少在晚輩弟子面前露出笑容的王處一,居然罕見的笑著誇獎了兩句。
還記得去年霍都與達爾巴作亂重陽宮,剛剛上山的小楊過用計綁住了鹿清篤,差點將他燒死。
等甄志丙將他救出來後,見到楊過的鹿清篤暴怒之下開口大罵,被王處一開口制止後才發現自己光顧著尋仇,竟全沒注意掌教師祖與師爺都在現場。
“都是弟子無用,請師祖爺責罰。”
“誰說你有用了?”
當時王處一看見自己徒孫無禮又狼狽的模樣,講述事情經過時還學楊過小孩子的尖細語調,不倫不類,心中自然惱他出醜。
只是除了掌教師兄與丘師兄之外,還有郭靖在場,只能心中暗罵這個徒孫在外人面前丟人現眼。
趙志敬這個做師父的,自然也脫不了干係,落個教徒無方的訓斥。
事有湊巧,那日之後不久,王處一就與丘處機一道下山去對付李莫愁,等到迴轉重陽宮時,已經過去了半年多的時間。
那時他就發現,徒孫們一個個都有了不小的改變,尤其是為師父趙志敬求情時,哪怕見到自己這個師爺仍然是兩腳發軟,但也沒有一個臨陣脫逃的。
後來趙志敬提出要帶著願意跟隨的弟子一起下山,王處一看到自己大弟子這一門全部離開重陽宮,嘴上雖然不說,心裡卻難免有起伏。
如今再次見到這些徒孫們,發現他們一個個勤勉用功,甘苦與共,每個人身上都有了那種敢於擔當的氣質。
“只要有這些孩子在,即便哪天重陽宮毀於江湖紛爭或是異族之手,我全真教道統也必然能薪盡火傳。”
丘處機一行人離開華山後,又過了四五天的時間,這日楊過與鹿清篤等師兄照例下山尋找活計採買用度。
“娘,這裡可比江南差得遠了!”
郭靖夫婦帶著三個孩子,剛剛進入華山腳下的這座集鎮,三秦之地多名山大川,景色與江南煙雨楊柳依依的意境自不相同。
郭芙又是第一次出這麼遠的門,若不是怕爹爹訓斥,早就要苦惱耍賴。
此時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見這小小集鎮遠沒有嘉興繁華,終於忍不住跟孃親抱怨起來。
“芙兒別胡鬧,當初本要你們留在桃島上,由師祖爺爺看著你們三個,你還撒潑打滾的非要跟著一起出來,現在可沒有後悔藥給你吃。”
黃蓉雖然寵愛女兒,但怕她再鬧下去,逃不過丈夫責罵,所以先開口說了她一番。
這次到了華山,黃蓉想起上次華山論劍後與郭靖終成連理,晃眼間十幾個年頭匆匆而過,如今自己女兒都這麼大了,心中感慨,包含柔情的看了丈夫一眼。
卻見郭靖一沒理會女兒抱怨,二沒理會自己情意,只朝著前方人流彙集處張望,也不知道是看見了什麼。
“郭大俠,這小鎮上是有些什麼奇景,還值得你如此關注?”
黃蓉與郭靖結為夫婦已有十幾年的時間,不改少年時稱呼,仍是“靖哥哥”“蓉兒”這麼稱呼。
此時看他全神貫注的盯著某處,自己的一番情意沒個落處,心中微有些嗔怪,所以才用郭大俠來戲弄他。
郭靖聽見妻子問話,稍稍回神,指道:“蓉兒,你看那道口處正給人算卦的小道士,穿的可是全真教道袍?”
黃蓉順著丈夫指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同樣奇道:“看著確實像是全真教弟子,難道也是你所說那位趙師兄的徒弟?”
上次魯有腳受趙志敬所託,將楊過隨他一起來到華山玉女峰落腳的口信傳給了黃蓉。
不過魯有腳是個直心眼,趙志敬讓幫著傳什麼就傳什麼,沒有提起還有其他徒弟都跟著到了華山,所以郭靖黃蓉都不知情。
現在郭靖在集鎮上看到全真教弟子,而且還給人算卦謀生,心中自然難免疑惑。“靖哥哥不必多想,有什麼事咱們過去一問便知。”
郭靖點點頭,因為惦記著楊過,牽著馬就要上前問詢,誰知還沒走到卦攤,不遠處就響起一聲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