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馥已經在主臥裡待著了,他鬆了一口氣,想來張冬那個傻小子也不會魂不守舍了。
“在做什麼呢?”他推開門進去:“在寫講義?”
“是啊,採兒只是受了點驚嚇,其餘的沒什麼問題。所以我只能跑過來做明天的講義了,不然上課也不知道講些啥。”
“你不是將自己的筆記印刷成課本講課了嗎?上面的東西應該很詳細。”
噗嗤一聲,沐馥笑了:“那也要先溫習溫習呀,將自己腦子裡記住的東西結合課本整理一些重點內容。”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怎麼,有事?”
“你是我夫人,我們馬上就要拿到組織准許的結婚登記證明了,我在這裡天經地義吧。”劉黎茂噘著嘴說道。
“你只有瞞著我的時候才會這麼吞吞吐吐的,所以還是有事。”沐馥朝著他所在的地方瞥了一眼,然後又埋頭做講義起來。
他像是下定了決心,終於將自己吞吐的事情說出口了:“我現在不是負責清鄉團嗎?”
“嗯。”
“那個是負責收集地方抗日組織,以及剿滅任務的。但是呢,這種事情我們去做恐怕不太好……”
“你不會是想讓我去做吧?”沐馥瞪大眼睛:“你知不知道,現在因為我放的兩槍,日本人都可能對我產生懷疑了。”
“沒有,我只是跟你商量下,這要是我長期不做圍剿活動,巖井先生會不會對我產生懷疑。”
她忍不住笑了笑:“這可不像你呀。”
沐馥搖了搖頭:“之前王先生沒跟你說嗎?難道不是想讓你真圍剿變成假圍剿。交接的抗日分子需要經過你這邊傳送營救出去?”
劉黎茂變了臉色:“這些事情你怎麼知道的?”突然又想到了什麼:“張冬這個傢伙真是……”
“不用他說,我也能知道呀。”她雙手一攤,一副還是自己聰明的樣子。
“所以你具體是要擔憂什麼呢?難不成是怕這件事做得不長久?”
“身在敵後,哪有不時時刻刻擔心的。擔心萬一哪天身份暴露了,自己就沒辦法在這個崗位繼續完成傳送任務了。”劉黎茂關上門,走到床沿邊,一把將沐馥摟在懷裡。
“難道你就沒有怕過嗎??”
“其實我現在大概想得是,身份暴露了,我們死在一起就好。”沐馥抿嘴笑道:“你我是一體的,你暴露就意味著我也暴露了。”
她說完,掐了他一把:“沒事別發神經,如果你擔心的是抗日分子營救和傳送的任務,我已經讓李榭那個小隊去蘇州了。這兩天張冬就會給他們安頓好,狡兔三窟,多幾條線路總歸比沒有的好。”
“還是夫人想得周到,李榭他們最近確實沒什麼任務了。申城這邊的事情又交給其他人去做了,也安排了新的任務,而他們正好閒下來了。”
隔天早上,張冬頂著兩個黑眼圈從外面走了進來:“困死我了,我能不能今天睡一天?”
“冬子,今天阿姨做了一些薑湯,你先去喝一碗。等吃過早餐後再去休息也不遲……”劉黎茂坐在老地方看著報紙。
報紙上刊登了一篇由他發表的文章,這個時候發表上去,這是要將自己牢牢鎖住呀。
這個巖井先生正如上級告知的那邊,不是什麼善茬。
以前只是透過寫信的方式與他當過筆友分析現在的社會局面,後面又受他的指引在天皇面前露了臉,現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他嘆了口氣:人算計得再多,也會有不少弱點,只要他還是器重自己,就算暴露還是有機會能回到這裡來的。
張冬走到沙發上,拿起他看過的報紙,將他文章版面的標題唸了出來:“大東亞共榮圈是中日兩國友好和平的象徵。”
“這誰寫的,虛偽自私狂妄。”沐馥從二樓走了下來,聽到聲音,忍不住吐槽:“大早上的就給我找晦氣呢?”
“我寫的。”劉黎茂看了一眼有些怒氣的沐馥:“這不是巖井先生託我給他撰稿嗎?然後直接將我的名字署上去了。”
“你呀,那就不找晦氣了,直接就是找抽了。”沐馥瞪了一眼:“那傢伙還活著嗎?”
“哪個?”張冬忙了一晚上,大腦還沒回過神來。
“淺野呀。”她急得直跳腳:“如果死了到罷了,可是沒死,我可就要暴露了。畢竟我的槍法並不是一個普通的醫生就能學到手的能力。”
“這件事呀,讓黎哥自己想辦法。”張冬白了一眼罪魁禍首的當事人:“我怕當時也覺得是要打死來著,可是黎哥想留著,應該也有留著的意圖。”
他指了指在沙發上鎮定自若地男人:“他應該能想到這種解決辦法,我現在等著吃完飯就回去休息,不能思考問題。”
“你放心,這件事我自有主張。淺野暫時還不能死,畢竟死一個日本人,還在我們的地界上也會給我們造成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