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久不顧一切,再以蠱術馭使,古鑑內傳出細碎的啃噬聲,似在竊竊私語。
濛濛灰霧,從四個銜環獸口散出,眨眼間便將桑久整個人包裹在內,霧氣擴散蔓延,周圍的花草樹木沾染後,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所過之處,生機盡失。
桑久身在霧中卻好像完全不受影響,反而壓制住了騰蛇蠱。半張臉上露出猙獰笑意,誓要拼個魚死網破。
“就這麼結束了嗎?”老叫花子憂愁緊鎖眉間,用手指捻著鬍鬚,心中也有些琢磨不定。是該出手呢,還是再等等看呢?最終還是決定後者,再等等看吧。不過手中也聚起靈氣,隨時準備出手。
相比之下,一旁的白狐小皚的神情就簡單許多。目光中盡是焦急,在被禁錮的範圍中坐立不安,要是沒有禁錮,看這模樣估計早就衝上去相助了。
再看雲嵐煙,趁著未完全麻痺,催動靈力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向後躍開。腳下靈力散亂錯雜,已然控制不穩靈力,身形也不受控制直接倒飛出去。若是這等境遇放到師長們身上,就算身體不動,靈氣依舊穩健渾厚,尚能以靈力自保。
雲嵐煙眼見暫時避過,終於鬆了口氣。暗自慶幸:多虧了那顆白家內丹,抑制延緩毒素在體內擴散。不然只怕自己早已經被籠罩在灰霧之中。
但是眼下局面,還有何破解之法?
雲嵐煙跌坐在地,不經意間看到右手仍緊握短劍,左手恰巧在剛才倒飛出去時,劃過劍刃。此時仍按在劍刃上,流出的鮮血被短劍當作珍饈,一絲都不忍浪費,盡數吸入劍中。
既然如此,雲嵐煙深深呼吸,短劍似與他心意相通,劍刃更是肆無忌憚從傷口中吸取一些鮮血。雲嵐煙儘可能的匯聚周邊靈氣注入短劍之中,但是現在靈力紛亂,並不容易引導靈氣,可謂事倍功半。
短劍不知是因吸收了鮮血,還是注入過多靈氣的激發。劍身泛出異於往常的耀眼紫芒,伴著微微劍鳴,如輕吟淺唱,清亮悅耳。
雲嵐煙此刻全神貫注,一心只為斬殺桑久,勝負就賭在這一招上了。未等像往常一般,催動血陣凝聚。
兩尺有餘的劍身,徒生變化。電光火石之間,數十尺長的距離,一道耀眼紫芒中透著銀白光亮一閃而過。劍刃刺穿桑久身體,一觸即離,眨眼間又變回了原本的模樣。只留下分向兩邊揚起的塵土與桑久身上那道清晰的劍痕。
若不是劍身沾滿黑褐色的血跡,雲嵐煙真以為剛才是自己中毒產生的幻覺。
桑久身形仍保持抬手伸向古鑑的姿勢。掌心留有一道血汙痕跡,劍刃方才正是先穿透掌心,而後才穿透其身體。
灰霧逐漸散去,手臂也緩緩落下,顯露出一副駭人的模樣,比起開始那副融化的蠟人模樣,更加讓人心生恐懼。臉頰與眼睛深深凹陷進去,面板乾枯灰暗,緊緊包著骨頭。風吹過,衣服大幅擺動,乾癟的身體隱約可見,已經連衣服都支撐不起來了。
這完全就是一副被吸乾鮮血的乾屍。
雲嵐煙看完桑久的模樣,再回想剛才一瞬間發生的事,短短一觸之間全身鮮血吞噬殆盡。不禁轉動僵硬的脖子,低眼看著手中短劍,暗自驚歎:得虧是祖傳之物,承蒙祖先庇護。以往自己每次以自身精血激發短劍變幻之時,看來它還是留有情面,沒有肆意吸取。不然自己被吸乾的模樣,又會比桑久好到哪去?
短劍彷彿通曉他的心意,一抹幽紫光芒沿著劍刃劃過,似在俏皮得意的回應他。而後又恢復了往日裡縈繞著淡紫色靈氣的模樣。
一切塵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