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到——”
太監陰陽莫辨的聲音驟然在殿外響起。
皇太后自從新帝以來,還未親自到過聖寧殿。
此番前來,必是此事驚動了她。
如此,太后深深的望了林蓁一眼,便已然下了臺階。
皇太后打扮的愈發簡樸,穿著一身八成新的鶴紋薄綢偏襟褙子,頭髮光滑攏成一個平髻,抿得紋絲不亂,只在髮髻間只別了一枚無紋無飾的渾圓金簪。
手中拄著一根龍頭柺杖,一頓一頓的進了大殿。
此起彼伏的請安聲響起。
皇太后嘴角含笑,卻沒有絲毫的溫度,只叫人心底發涼,下意識的垂目,不敢直視。
“大家免禮罷,哀家聽聞聖寧宮熱鬧,慈寧宮向來冷清,這便按捺不住來湊湊熱鬧,太后不會嫌我這個老婆子多管閒事罷!”
皇太后雖然失去了劍刃的鋒利,可是並未生鏽遲鈍,偶爾伸出的一記辣手,叫人不寒而慄。
“怎麼會,母后您出來走走,對您的身子也有好處。”新帝登基後,太后可是新帝的生母,這後宮上下誰不巴結奉承著,加上從前又是先帝的寵妃,如今可算是除了皇太后後宮的第一人,然而始終有人壓在她頭上的滋味如何,她自然明白。
然而皇太后也同樣得對她退三步,畢竟是她的兒子登了皇位,兩人互不招惹,也算相安無事。
如今竟堂而皇之的上門,明擺著是要插手了。
這一山不容二虎,後宮同樣也只能有一個主人!
“坐吧。”
皇太后微微抬了抬手,兩婆媳從前是一直打過交道的,彼此是什麼樣的性子都應該很清楚,這應承客套話說多了,也就成真了。
“謝皇太后。”
太后攏了攏捻金袖口,便與皇太后一同落了座。
“怎麼回事?哀家瞧著這麼熱鬧?”
皇太后的目光如一道蒙著紗的屏障,叫人模模糊糊地看不清真意。
太后也回之一笑,依稀從高處跌落下來,見了底,便失了溫度。
“皇太后有所不知,這是有妃嬪告發皇后殘害妃嬪,要來向哀家要公道呀,這不,還有皇后的表妹作證。”
太后順手一指,跪在地的兩人直呼皇太后,太后明察,委屈愁苦的姿態讓人心生愛憐。
“哦?竟有此事?”
皇太后不緩不急道,“這麼大的事太后如何處置?”
“哀家也在詢問之中,不過尚沒有定論之時,倒是皇后忍耐不住了。”太后撫了撫鬢角的髮絲,意味深長道。
“皇后初入宮闈,定力自然不夠,如此行事也是意料之中,你平日裡也該好好教導就是,至於皇后有沒有戕害妃嬪,也不能聽一人的隻言片語,這件事就交給內廷院查辦吧,也好堵住悠悠眾口,至於麗嬪與皇后的表妹就暫且收押,日後若是證實了汙衊皇后,也該給宮中做個樣子,以儆效尤!”
最後四個字格外重,無疑在眾人心上壓上了大石。
“皇太后既然開了口,就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