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醫聽到他這樣說。
也不顧禮儀,忙從地上起了身,不必多說,他這是要以身試藥了。
先前的藥渣就有三四來副,雖不多,可是藥材品類多,一一品嚐也耗神耗時。
李太醫也不傻,就直接挑了張太醫方才所提的麻黃來嘗試,張太醫特意挑出來提,看來是麻黃出了問題。
果然,從第一副藥開始,李太醫的眉頭已蹙成一道川紋。
一直到嚐了一口今日的湯藥才恍然大悟。
“張太醫,這,這……”
李太醫知事態嚴重,說話也頗為不利索了,“小主……小主可是大汗淋漓?”
“正是,不過我已經施針止汗,若非及時,怕此時……”
張太醫目光凝重,這藥出了問題,也是太醫院的罪過,他身為院正,雖然沒有直接把脈開藥,也有失察之嫌。
“微臣有罪,請皇后娘娘降罪,不過微臣斗膽,倒不是為自己辯白,微臣的藥方絕無問題,只是出在藥上。”
李太醫此時已經行大禮磕叩在地,呼聲一拜。
“微臣也可作證,李太醫的藥方並無問題。”張太醫也一同跪拜在地,這是太醫院的罪過啊,居然有人摻雜假藥,企圖害死妃嬪。
“怎麼回事?”
事情也差不多浮出水面了,麗嬪忽而昏厥,問題就出在這麻黃上。
“回皇后娘娘,微臣每次增加麻黃,而小主並未出汗,微臣見小主風寒未愈,又引發了哮喘之症,微臣怕小主發熱驚風,便加每次斟酌加大了麻黃的劑量,最後一副藥是八克,原本若是緩慢加重劑量,小主沒有出現反應就沒有問題,可是若初次服藥八克就有些重了,但也不會有性命之憂,何況微臣剛嘗的這碗湯藥,遠遠不止八克的麻黃,怕是足足有一倍之餘。”
李太醫一腦門子全是汗,可是也不敢隱瞞,一五一十道。
“可是你方才不是說逐漸增加的分量,又如何是初次?何況這藥不是太醫院送來的嗎?怎麼會出這麼大的差錯。”
德妃神色震驚,也問出了林蓁心中的疑惑。
“問題就是在這裡,今日湯藥中用才是真的麻黃,前幾副藥都是用炕蓆子剪成小段冒充麻黃,所以小主才一直並未出汗,微臣才加重了劑量,至於今日湯藥中的麻黃竟然這麼重,微臣真是一概不知,這抓藥熬藥都是杜太醫親自過問的啊,還請皇后娘娘明鑑。”
李太醫哀求道,這次他難辭其咎,可真是禍從天上來,怕是性命堪憂了。
“杜太醫現在下落不明,你就將過錯推到他身上了?”林蓁覷了他一眼,冷冷道。
“微臣冤枉啊,微臣真的是按脈開藥,怎麼敢對小主下此重藥啊……”李太醫惶恐道,只得拼命磕頭求饒,心亂如麻。
“來人,將李太醫暫且收押,等杜太醫尋回後再做審問,再去稟告太后,讓她老人家拿主意。”林蓁當斷不斷,這時候,她還是拱手讓太后定奪,倒不是因為她怕太后不滿,只是避嫌,這麗嬪被人偷換藥,明顯就是置她於死地,這後宮的妃嬪人人都有嫌疑。
麗嬪本就性子冷,不喜與人親近,又得寵,在宮中人人都可能與她不睦。
且不管這暗中換藥的人什麼目的,她作為皇后,也應該給後宮眾人一個交代,所以想必太后的處置是無人敢異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