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紹海狐疑之色稍減了幾分,然而並未察覺林蓁解釋漏洞百出。
他還沉浸在今日大殿之上的事,也未當真去計較細微末節了。
“現下你哥哥的事還不好說,畏兀族若真是犯了大周的……忌諱,你哥哥也能安全無恙了。”林紹海總歸還是顧及著林蓁女子身份,朝堂上的事也沒有明說。
“總歸是老天庇佑,哥哥定會無事的。”
這才過了幾日,周楚涵竟然手段了得,這麼快就查出了線索,心思縝密至此,林蓁算是賭對了人。
否則哥哥的事始終高懸著,眼下林蓁至少可以放寬一半的心來。
“你別忙著告訴你母親,萬一到時情況生變,她又承受不得……”林紹海搖搖頭,因著林宸的事,她倒是置起氣來,讓他連連吃了幾日閉門羹。
這女人稀罕你時,你倒可以不當一回事。
若是真正對你愛搭不理時,你卻偏偏不得勁,又莫名其妙牽掛起來。
林紹海只能捂著額頭一嘆,女人就是讓人頭疼。
“女兒知道了,就先退下了。”
林蓁自然沒有什麼異議,等畏兀族的罪名昭告天下後,她再提也不遲,林母的確經不起折騰了。
“姑娘,我去打探了,那家書畫坊的羅俊生是被府衙的人帶走了,奴婢又去了一趟衙門,花了些銀子買通了門房,才打聽到那天捕快正在裡外找線索,那羅俊生提著酒回了鋪子,因是人命案,所以將他一同收監了,待案情水落石出,他若沒有關聯,自然可以放回去。”
茗歡捂著胸口,愁眉苦臉,一想到昨日那血腸內臟到處流淌的場面,此時胃中就一陣翻湧不適。
林蓁臉色不定,她方要追查那仇家村的事,唯一熟絡的人就被殺害了。
這是否太過巧合了?
何況那林暄鬼祟進出的院子是何人的?
還有他關起來的那個女人……
這其中若說沒有利益牽連,林蓁是萬萬不信的。
人心趨利。
只是事情遠遠比林蓁想的還要複雜。
“姑娘,姑娘……”
茗歡連連喚了幾聲,林蓁才收了心神。
這段時日,她耗費心力,就為保全家人,哪裡知道第一個疏遠自己的便是親生母親。
她不去辯解,有什麼比家人還活著更重要的。
“去,喚張管事來。”
林蓁縱使心力交瘁,也不敢真正將成國公府潛在的危機擱置腦後。
以後需要她費心的地方多了去了,她不累,也不敢累。
茗歡應聲去了。
張管事來的很快,氣息微喘,“姑娘,找奴才來是為了表姑孃的嫁妝?奴才還在擬辦中。”
“婚期在下月初六,不必慌,你慢慢籌備便是。”林蓁擺擺手,顯然並不在意此事。
張管事啞然,“那姑娘找奴才來是……”
“你閒了將府上的賬簿地契房契給我拿過來。”林蓁淡淡說道。
驚的張管事慌忙抬頭,遲疑道,“姑娘,這恐怕不合……”
“規矩”二字被林蓁冷的沒有溫度的目光逼退,咽回了肚中。
“怎麼?爹爹讓我幫襯著母親管理府上的事,我連瞧瞧也不能了?”林蓁卻笑了,笑意並未到達眼底。
“奴才稍後便取來。”
容不得張管事思量,林蓁已是步步緊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