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周家小姐的過程中,大堂內陷入了奇怪的寂靜,每個人心裡都有著盤算。
段長清雖然瞧不上齊耀祖,但是礙於對方父親的財力,只得配合將這出鬧劇演完。
齊耀祖心虛加羞怒,功夫他自認比不上林源青,口才更比不上葉源青,更可氣的對方竟然是舉人,比他這個秀才的含金量不知道高到哪裡去了,不過現在看熱鬧的人也多了起來,自知理虧的他也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演這出鬧劇。
林源青則饒有趣味的看著齊耀祖,心中不免惡趣味的期待著葉源青一會如何羞辱他。
唯有崔菱紗只是定定的望著葉源青,對方這段時間內表現出的對她的關心讓她漸漸的不由自主的喜歡上了他,但是門戶之見的思想不斷地提醒她兩人在一起是不會有好結果的,不過葉源青在穩操勝券的時候回頭朝她露出了一個微笑,讓人如此的安心,就是這個微笑讓她的心徹底打破最後一道枷鎖,沉淪了,她打算在這件事結束後接受葉源青。
不多時,捕快們便帶著周慧姝來到了衙門,這次不同,周慧姝身著寶藍色短襖,頭戴一頂瓜皮小帽,鼻子下面貼了兩撇小鬍子,襯著她白皙的面板,竟也有一絲英姿颯爽。
周家大小姐周慧姝乃周空戚么女,盡得一家人寵愛,自然頑皮的緊,打小便在杭州城內淘出了名聲,卻又無人敢惹,只能背地裡偷偷稱她“小魔女”,雖然這一身打扮,但在場不少人一眼便認出了她,頓時有好事之徒開始起鬨,周慧姝一眼瞪過去,對方便噤若寒蟬。
段長清抬起驚堂木剛想拍下去,卻遲疑了一下,猶豫了一會後把驚堂木輕輕放下,笑眯眯的對著周慧姝說道:“世侄女,這位葉公子說昨日一整日他都在你們周府,是否屬實啊?”
周空戚在杭州城內的地位不亞於齊先亮,所以杭州城內素有“南周北齊”的說法,意思是齊先亮為杭州商圈土皇帝,那周空戚就是杭州武界土皇帝了,自然與段長清關係匪淺,周慧姝小時候沒少惹禍讓段長清幫忙擦屁股,段長清對眼前的這位世侄女是又愛又恨。
周慧姝看向葉源青一眼,輕哼一聲道:“段伯伯,我不喜歡這個人,如果我說他昨日不在我家的話,你會不會把他趕出杭州城?”
此話一出,全場人都傻眼了,葉源青只道周慧姝對他無感,但沒想到竟如此“天真無邪”,頓時啞口無言。
旁邊的齊耀祖也緩過神來,忙笑嘻嘻的說道:“周姑娘不必擔心,你儘可說出來,不管發生什麼事情,由我齊耀祖幫你頂著。”
周慧姝看向了他,臉上頓時浮現出厭惡之色,隨即抬手揮向了齊耀祖。
齊耀祖看到周慧姝這個動作,大驚失色,雙手抱頭躥到了訟師背後,片刻後探出頭來四處張望,見沒有危險了,才慢慢移了出來,眼睛看著周慧姝,盡是懼怕之色,只因為齊耀祖第一次見到周慧姝的時候出言輕佻,被周慧姝狠狠地修理了一頓,自此之後,每次周慧姝見到他都會打他一頓,齊家雖然恨得牙根癢,但是拿周家卻沒有辦法,所以也只能叮囑齊耀祖以後躲著點走,剛才周慧姝只是嚇他一下,但齊耀祖卻被打怕了,下意識的閃躲起來。
周慧姝又輕哼了一聲說道:“雖然我討厭葉源青,但我更討厭齊耀祖,段伯伯,葉源青昨日確實在我周府上呆了一天。”
段長清這下再也忍不住了,猛地一拍驚堂木喝道:“放肆!公堂豈是隨意亂說之地!”
周慧姝雖然頑皮,但是知好歹,一看段長清是真的生氣了,忙說道:“段伯伯,慧姝沒有騙您啊,我說的都是真的,不信您可以叫我爹過來作證。”
段長清此時正在氣頭上,想著這憋屈官誰愛當誰去,老子不伺候了,隨即大聲說道:“經查明,齊耀祖狀告葉源青持械傷人一事子虛烏有,為誣陷,按照大都律法,齊耀祖需賠償葉長青五十兩銀子,並在公堂之上向對方道歉。”說完揮了揮手,把驚堂木丟在一旁,又大喊了一聲:“退堂!”隨即轉身進入了後堂。
葉源青則長吁了一口氣,大搖大擺的走到齊耀祖面前,抱拳道:“齊公子,讓您破費了,哈哈哈。”說完攤開手掌,伸到了齊耀祖的面前。
齊耀祖剛想破口大罵,卻被訟師一把拽住了袍袖,頓時一張臉一陣紅一陣白,從懷裡掏出了一錠銀子扔在了葉源青面前,轉身就走,嘴裡還嚷嚷道:“你們都給我等著!哎喲!”隨即發出一聲慘叫,踉蹌的趴在了地上,旁邊的訟師見狀趕忙上前扶著一瘸一拐捂著屁股的齊耀祖一溜小跑消失在了衙門口,眾人看向周慧姝,只見她手裡不知何時多出了半截樹枝。
葉源青笑呵呵的撿起銀子放進自己的錢袋裡,上前抱拳道:“多謝周姑娘。”
周慧姝則把頭扭向一旁說道:“別謝我,我可不是為了你,我只是單純的討厭姓齊的而已。”
“呵呵,周姑娘不要誤會,我已有了意中人,萬不會糾纏姑娘的。”葉源青鞠了一躬說道。
“哦?沒看出來你這個書呆子還是個情種。”周慧姝斜眼看著葉源青。
“剛才多謝周姑娘解圍,我再替葉郎謝謝您。”崔菱紗這時走了上來,向周慧姝行了個禮。
“啊,姐姐不必多禮,我只是看這葉公子呆頭呆腦的,心存戲弄之意,還望姐姐不要介意。”周慧姝雖然頑劣,但心地不壞,而且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人情世故自是懂的,她對崔菱紗有一種沒緣由的好感,看到她這麼說,周慧姝自然也正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