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青花變成紅色真的很好看。。。好想再看一次
第一章
滄江邊上有一座安靜的小城,名叫青花城,因每年深秋滿城開遍淡藍色的青花,有詩曾曰:“秋風吹敗菊花殘,報得暗香青花開”,故以“青花”二字命名。
由於地處江邊,漕運發達,交通便利,經常會有別國商賈來此做生意,城內百姓的過倒也豐衣足食。
大都元年32年冬,晉王病逝,皇子年幼,南王趙祁意圖謀反,揮兵北上,途經青花城,守城將領臨陣脫逃,城內士兵群龍無首,很快便破城,頓時亂作一團,次日臨城守將陳義帶兵趕到,擊退了趙祁的兵馬,朝廷派兵平反,很快便結束了戰亂。
清晨,包子鋪的張守德在門口偷偷探出頭觀察了很久,確定沒有危險了才慢慢的走出去,想看一下自己的鋪子破損成什麼樣了,今年已經五十五的他經歷了好幾次戰亂,邊走邊嘆氣,想著自己還能看到幾次這般光景,路過巷子拐角突然聽到抽泣聲,循聲望去發現一個四五歲左右的男孩坐在一個自己的包子鋪門口的臺階上哭,忙走過去問:“孩子,你家人呢?怎麼坐在這裡哭啊?”
男孩慢慢的抬起頭哽咽:“我。。我爹和我娘被。。。被壞人害。。。害死了。。。”,說完哭的更大聲了。
老張心頭一緊:“唉,作孽啊!孩子別哭了,來,先來吃點東西。”
說完牽著男孩的手進自己的店裡給他做了幾個包子吃,男孩邊吃邊哭,老張看著他想起了自己的兒子,十五年前夷族作亂,兒子剛滿16歲被徵去當兵,自此一去不回,妻子也在得知兒子死訊後病倒,撐了兩年也走了,自己守著個包子鋪孤獨的活著。。。再看看眼前的男孩,突然很想照顧他,輕聲的問:“孩子,你叫什麼啊?”
“我。。。我叫林源青”
“你家裡發生了什麼?”
男孩身體一震,手裡的包子突然掉了,眼淚又湧了出來“昨。。。昨天晚上我們家裡突然闖。。。闖進來好幾個蒙著面的人,他們手裡都拿。。。拿著刀,要爹爹交出值錢的。。。的東西,爹爹不願意,和他們打。。。打了起來,我娘拽著壞人,大。。。大喊讓我往外面跑,我。。。我很害怕,不停的跑,在外面跑了很久,等快天亮了我回。。。回去家裡,看到爹和娘都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流。。。流了一地的血,嗚嗚嗚。。。”林源青說完後低著頭抽泣。
老張狠狠的說:“該死的山賊!不怕報應嗎?!”他摸摸林源青的頭“孩子,你家裡還有其他親人嗎?”,林源青默默的搖了搖頭。
老張幫他擦了擦眼淚,遞給了他一個包子說“孩子,你以後就住在爺爺這吧,爺爺不會讓你餓著的。”林源青低著頭一言不發的點了點頭。
自此年幼的林源青就住在老張家裡,幫忙經營包子鋪,不忙的時候去碼頭幫工,時間一晃八年過去了,林源青經常在碼頭旁邊的茶館裡聽說書,最愛聽說書先生講武林中人的故事,俠盜驚羽劫富濟貧、武當七傑太行山與西域魔頭大戰三天三夜、仁義莊千兩白銀花紅只為武林正義等,聽的熱血沸騰,他時常幻想自己會飛簷走壁行俠仗義,曾想過找一位武林中人拜師學藝,跟鄰居趙大哥一塊喝酒說起這事的時候,趙大哥聽完哈哈大笑“小林啊,你看看你自己,雖然身材精壯,頭腦也靈活,但是哪位武林高手會收一個只會做包子和碼頭幫工的小孩做徒弟呢?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命,這個命呢,是老天爺定下來,誰都違背不得,來來來,別想這事了,喝酒喝酒。”林源青漲紅了臉本想反駁,但話到嘴邊也不知道怎麼說,憋了半天,小聲嘀咕了一句:“書上都說了,英雄不問出處”,說完後便賭氣般的將酒一飲而盡。
老張的鄰居叫趙有財,早年山東饑荒逃難到的青花城,與一農夫之女成親,五年前他的妻子難產去世,只給他留下了一個女兒,自此父女倆相依為命,因為是鄰居,趙有財白天下地農作,照顧女兒趙陶陶的事情便拜託給了老張,林源青得空的時候也會幫忙照顧。
今天趙有財來老張家接陶陶的時候面色有些凝重,老張問他怎麼了,趙有財說:“剛才回來的時候看到城門設卡,一打聽才知道西邊的梁國又要來打過來了。”
老張聽後搖了搖頭說“唉,這太平日子還沒過幾年,就又要打仗了,我這一把老骨頭了,倒沒什麼,就是看源青和陶陶這還小著呢,如果打敗仗了,他們可怎麼辦呢?”
林源青在旁邊聽了後忙說:“怕什麼,我聽說咱們的守將陳將軍用兵如神,上一次南王趙祁不是才入城兩天就被陳將軍打回去了嘛,再說了,梁國離咱們這十萬八千里呢,關內還有武當派、天山劍派、神刀唐等一大堆武林正派,他們都是大俠,不會坐視不管的。”說完還挺了挺胸膛,彷彿自己就是這些武林正派中的一員。
老張聽完後笑著拍了下他的腦袋“臭小子,還做武俠夢呢?只要打仗,咱們小老百姓就要遭殃,你說的那些武林正派才不會管我們死活呢,而且他們平時打打架還行,這次對方可是一個國的軍隊,只怕是螳臂擋車啊,有財啊,今天晚上在我這吃吧,源青,你去打點酒來,咱們爺仨喝點。”
林源青摸摸腦袋不服氣的說:“天山劍派掌門人應天豪可是能御劍飛行的,千里之外取敵將首級,小小的梁國算什麼,哼,以後我也要學會御劍飛行,當大俠。”說完朝老張做了個鬼臉酒跑出去打酒了。
自那天起,林源青每天都會跑到城門口打聽戰事,希望聽到他心目中的大俠禦敵護國的英雄事蹟,只可惜等來的只有逃難難民,而且短短兩個月時間,梁軍連破六座城池,那些武林正派雖然派了很多門下弟子參與,但是依然沒有抵禦住大梁鐵蹄的步伐,傷亡慘重,眼看大梁軍隊馬上就要打到青花城了,城內也是一片人心惶惶,不少人都舉家出城避難了,此時皇帝連下十三道聖旨,命令守將陳義死守青花城,朝廷派了三路援軍也正在趕來,倒也穩住了大部分人的心,百姓們也看到了些希望。
這天,林源青在碼頭幹活,突然來了一隊士兵徵兵,月晌五錢銀子,不少人都報名了,林源青也隨眾人報了名。晚上回家跟趙有財喝酒,說起這事:“趙哥,現在全城戒嚴,你那城外的莊稼也照顧不了了,皇上的軍隊快到了,再加上陳將軍的威名,估計這次梁國來了也得吃癟,你也跟我一樣報名徵兵吧,每個月還能拿個五錢銀子,多合算。”
趙有財悶頭喝了口酒說:“老弟啊,哥哥我倒是不怕,就是怕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可就苦了我閨女了。”
林源青兩眼放光的說:“我剛才不是說了嘛,援軍馬上就到了,咱們這次算是空手套白狼,說不定連戰場都不用上,梁軍就被陳將軍給打退了呢,就算上了戰場,運氣好的話還能殺他一兩個,到時候升官、賞銀都好說。”
趙有財沉思了會說:“。。。也是,到時候咱們站的靠後面點,遇到落單的梁軍就一塊把他幹掉,我也得給陶陶攢嫁妝,明天我也去報名,話說,你還沒跟張大伯說這事呢吧?”
林源青一攤手:“我敢說嗎?!爺爺知道這事不得把我的腿打折了,明天咱們給我爺爺留個字條,讓他好好照顧陶陶,咱們悄悄的去報到,然後就等拿著一大袋銀子回來讓他們高興高興,到時候他們也不好說什麼。”
兩人一拍即合,第二天早早的起來去軍中報了道,軍營內人聲鼎沸,他倆各自領了晌銀,由於身體比較結實,都被分配到了“衝鋒營”,衝鋒營是在兩軍交戰時需要第一時間與敵軍開戰,為了衝撒對方陣型,同時也是死傷最多的,林源青和趙有財不瞭解軍制,只覺新奇,配備了短刀、盾牌和盔甲,由於大都鐵礦開採發達,善於制鐵,兵器、盔甲都是由生鐵製成,分量很重,領了裝備後被通知到自己所屬的隊伍處報到。
他倆很快找到了自己隊伍,在伍長處登記完後便讓他們排成一排,林源青觀察了一下身邊的情況,整支隊伍總共十個人,其他人看起來也是對周圍環境的好奇打過了戰事的緊張,不停的討論著晌錢、裝備和即將迎來的戰爭,一點也沒有緊張的樣子,看樣子也是第一次參軍,林源青也和趙有財小聲的討論著,突然一聲爆喝響起:“安靜!”所有人一齊哆嗦了下,轉頭望過去,只看伍長著一身暗紅色的舊盔甲,盔甲上縱橫交錯著不知什麼兵器留下來的痕跡,臉上有一道疤痕從左耳經過鼻子蔓延到了右耳,面色黝黑,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六尺左右的身高站在他們面前一動不動彷彿一座大山,最讓林源青感到不舒服的卻是伍長的一雙眼睛,不算大,但是眼珠非常黑,而且在看他們的時候不帶有一絲感情,彷彿是在看著一隻螻蟻,他的眼神從眾人身上慢慢的劃過,當他看到林源青的時候,林源青唰的一下冒出了了冷汗,手彷彿不由自主的搭在了刀柄上,伍長注意到了他的這個動作,嘴角慢慢的咧了起來,這個笑讓他臉上的傷疤顯得更加可怖,也讓他的臉更加猙獰,他指著林源青說:”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林源青張了下口想說話,卻發現沒發出聲音,趕忙咳嗽了一下說:“稟報伍長,我叫林源青。”
伍長點了點頭說:“嗯,你小子資質不錯,不過看起來沒有練過武功吧。 ”說完他又掃視了一圈“我是你們的伍長,我叫洪二,從現在開始就由我來訓練你們基本的作戰方法,都把招子放亮點,一旦上了戰場,就全憑自己實力了,打仗不是打架,不是你死就是我忘,不要對敵人有一絲手軟,否則死的就是你們,好了,檢查自己的裝備,穿戴整齊開始訓練!”
於是林源青他們開始了緊張的訓練,上午在校場進行單兵作戰的刀法訓練,揮、劈、砍、刺等,下午和其他隊伍進行陣法演習,一整天下來所有人都累的倒頭就睡,林源青本來倒在床上不想動,可是內急憋得厲害,無奈只能忍著渾身痠痛爬起來去茅房,釋放完輕鬆的走出茅房時碰到了洪二,林源青突然想到了什麼,忙問到:“伍長,你怎麼看出來我沒有練過武功的啊?”
洪二瞥了他一眼說:“站姿和你拿刀的手法都不對,再看你的雙手,一點繭子都沒有,一看就知道沒接碰過兵器。”
林源青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又問道:“那伍長您肯定是習過武,見過大世面的人了,您給我講講唄,您在哪習的武?您臉上的傷疤是怎麼回事?”
洪二不耐煩的說:“你今天訓練了一天不累嗎?那我明天給你加大訓練量。”
“累啊,不過我從小就想學武功,做大俠,行俠仗義,什麼御劍飛行啊、隔空取物啊我都只是聽說書先生講過,從來沒見過,一想到可以聽到前輩的英雄事蹟,我就特激動,您臉上的傷疤是行俠仗義還是打仗時留下來的呢?”
洪二聽後一愣,神色複雜的看了看他沉聲說:“你說你想當大俠?不要做這個夢了,從來都沒有御劍飛行,更沒有行俠仗義,說書的那都是騙人的。”說完他望著天空繼續說到:“我以前的名字叫‘洪笑天’,十年前從唐門學成出師,一腔熱血,也想著要做一個大俠,劫富濟貧,剛好聽聞南王趙祁造反,急忙召集師兄弟趕來青花城支援陳將軍,等趕來的時候正好雙方在混戰,我被一隊士兵圍困,打仗講究的是效果,沒有招式,每一擊都力求傷敵,簡單粗暴,而我學習的各式劍法對上他們卻捉襟見肘,頓時落了下風,一個不小心臉就被砍了一刀。”他指了指自己臉上的那道傷疤,“被砍傷後腦子裡什麼都想不起來了,隱約只記得被人救下,自己帶來的師兄弟也死了大半,我也沒臉見師傅他們,自此改名‘洪二’,後來跟著陳將軍打了幾次仗,發現自己花了好幾年時間學習的武功竟然如此無用,慢慢的也就忘記了。”
林源青在一旁聽的目瞪口呆,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洪二靜靜的看著他說:“所以你也別做夢了,能從這次的戰場上回來以後再考慮接下來要做什麼吧。”說完拍了怕林源青的肩膀,轉身離開了,接下來的兩天訓練裡,林源青都表現得無精打采,洪二看在眼裡,也只是默默的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