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方玉女士要再這麼吼下去,我看我非得心臟病復發不可。
掙扎良久,濃濃的求生欲還是佔了上風,我嚥了口口水,故作平靜地說道:“我沒睡,就閉目養神。”
方玉女士沒有繼續言語,而是用一個諾大的白眼給了我答案。
那眼裡分明寫了一句話“我信你個鬼!”
氣氛劍拔nu張之際,造型師及時救了我的狗命,拿出提前準備好的婚紗,擺在了我的面前。
“新娘子,我們要換衣服了。”
我比了個ok的手勢,同時轉過身,意味深長的望向了還杵再原地,毫無反應的方玉女士。
方玉女士被我熱烈的目光盯著,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其中的含義,“怎麼,你換衣服我還不能看了?”
“不方便。”我眨巴了兩下眼睛,露出帶著歉意的微笑,衝著房門恭敬地做了個請的姿勢。
方玉女士也不再糾結,傲嬌的提起裙襬,邁著優雅的步伐走了出去。
當然必要的叮嚀還是要有的,兩個字“快點”幾乎雜糅了內心所有的恨鐵不成鋼。
章媽想的很是周到,準備了兩套婚紗,一套是在結婚典禮上的正式款,擁有寬大的裙襬,能夠滿足女孩子的公主夢。一套則是敬酒時的短款蛋糕裙,方便行動,不易造成拖累。
婚紗的尺寸是提前測量好的,本不應該出現什麼問題,許是寬了五厘米的緣故,前段時間試穿的時候,還有些寬鬆,但如今,我發現婚紗不光沒有多餘的空間,甚至於還有些擠。
屏住呼吸,在造型師的幫助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把自己擠了進去。
對此,我的內心湧出一股濃濃的羞愧之情,並表示以後再不會信章霄什麼長不胖之類的鬼話。
一切收拾妥當後,天邊已完全亮了起來,暖洋洋的太陽光透過透明的玻璃窗,折射在書桌上,營出一片安詳。
奈何我歪著頭還沒來得及享受,就再次聽見了方玉女士的吼聲。
真的,要不是身上的這件婚紗,我甚至都要懷疑今天的主角到底是誰了,似乎家裡的每個人都比我急上幾分。
“秦思羽,你磨磨蹭蹭的到底準備好沒有?”
“好了。”我同樣扯著嗓子吼道,以至於用力過猛,胸口處再次犯起了噁心。
好在感覺並沒有那般強烈,喝了幾口造型師遞過來的礦泉水便壓了下去。
婚禮之前,是要舉行接親儀式的,步驟之繁瑣,以至於我現在都沒有搞清楚狀況。
所以當看見身為伴娘的梁師姐把我的婚鞋往氣球裡塞的時候,頭上湧起了無數個問號。
“師姐,你在幹嘛?”
梁師姐回過頭,給了我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思羽,我真羨慕你,有個好老公,好婆婆,導致你現在都變成傻白甜了。”
不知為何,我竟聽不出師姐這句話到底是誇獎還是諷刺了,但心中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傻孩子,婚鞋是新娘子給新郎出的難題,找到婚鞋就預示找到幸福,懂了嗎?”梁師姐撫著我的腦袋,無奈的嘆了口長氣,儼然把我當成了懵懂的小孩子。
為了再次證明智商,我瞭然的點點頭,打算把“不懂裝懂”的美德發揮徹底。
盤腿坐在床,耳邊依舊不得清淨,方玉女士彷彿要把這輩子沒說完的話全部講完似的,站在一旁,喋喋不休。
許是受到氛圍的感染,我的眼眶竟然無意識的紅了,豆大的淚珠落在床,砸出一個淚溼的小坑。
方玉女士顯然也沒了剛才的教訓口吻,用手中的絲巾幫我擦拭起了臉上的淚珠,換作平常,她那珍貴的絲巾可是碰都不讓我碰的,如今,可真是反常。
傷害的情緒過於濃烈,淚水就像決堤的洪水,這可急壞了不遠處的造型師,匆忙出聲提醒道:“新娘子,別哭了,再哭妝就花了。”
說來也神奇,聽到她的這番話,我的眼淚瞬間憋了回去,仰著頭,試圖做著補救。
果然,女人啊!
濃烈的情緒伴著聲聲的抽噎聲,逐漸恢復平靜。與此同時,由章霄率領的接親隊伍也按時抵達,敲響了木質的房門。
明明之前已經做好準備,可真到了這一刻,心臟還是緊張的跳動起來,撲通撲通的好似要衝出來一般。
梁師姐感受到我情緒的變化,摁著我的肩膀,無聲地給予著力量。
鑑於方玉女士對章霄的喜愛,所以章霄這個大門進的十分輕鬆,反倒是我逼仄的小臥室,困難重重,防守的猶如古代的萬里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