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隊長眼裡都是壓抑不住的怒火,軍民是一家,可軍隊不得輕易插手地方事務,這是將軍早就反覆強調的事,作為他的直系部隊,再生氣他的行事也得有章法,不能給將軍添亂。
但就是不能親自處置周家那些人,他也必須讓他們知道有些人不是他們動得起的!
周閱海依然面無表情,看著跟平時嚴肅冷硬的樣子沒有什麼區別,身上的煞氣卻重得讓周圍的人心都提了起來,“這件事不用麻煩公安局。”他要自己動手解決!
於老從急救室裡出來的時候一臉怒容,對著沈閱海吹鬍子瞪眼就是一通訓,“你到底還想不想讓這丫頭出院了?三天兩頭地出事兒!你以為我說她是個小妖怪她就真能隨便兒折騰呢?”
沈閱海老老實實地聽他訓完,“於老,小安的傷怎麼樣?”
於老嘆氣,“外傷流了不少血,關鍵是內傷!腹部受到撞擊,腸道受損,小腸有梗阻現象,未來兩天且有得罪受呢!”
腸梗阻就會伴隨激烈的腸絞痛,什麼東西都吃不下,喝口水都得吐出來。可這種創傷性梗阻只要不太嚴重又都採取保守治療,只能讓她煎熬過這兩天。
而且她的身體也承受不住任何手術了。
周小安從急救室出來就是醒著的,腹部劇烈的絞痛讓她想暈都暈不了,蜷成一小團躺在病床上瑟瑟發抖,像一隻被虐待得遍體鱗傷的小貓。
沈閱海心疼得幾乎不敢去抱她,其實想抱也抱不住,她隔一會兒就要劇烈地嘔吐,吐不出來東西就吐胃酸,吐膽汁,最後乾嘔吐得驚天動地。
嘔吐的間歇她伏在沈閱海懷裡喘氣,微弱的呼吸幾乎看不到鼻翼翕動,蝴蝶翅膀一樣纖長濃密的睫毛安靜地伏在臉上,沒有一點生氣。
沈閱海的心疼得鮮血淋漓,卻一點都分擔不了她的痛苦,看她蒼白的嘴唇慢慢翕動,趕緊靠過去,“小安,你要什麼?”
周小安的嘴唇緩慢地翕動,沒有一點力氣卻堅持在無聲地念唸叨叨,“等著!你等老子好了的!老子一板兒磚拍死你們個丫挺的龜慫!王八犢子!當老子好欺負!”實在氣急了,連罵人都串遍了全中國。
周閱海聽了半天才勉強聽明白,心裡又疼又軟,“小安,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以為能讓安心養病,沒想到還是讓你受了這麼多苦……”
周小安的意識其實已經模糊,又不能完全暈,一直靠心裡這股不服輸的勁兒挺著,念念叨叨一直不忘要報仇。
時好時壞地折騰了一天,第二天晚上她終於能稍微睡一會兒了,沈閱海趁她睡著了去走廊見肖凱。
其實不用肖凱彙報,他早就從那幾封介紹信上知道,這是顧月明搞得鬼!
事實調查出來也確實是這麼回事!
肖凱按他今天上午的吩咐,一項一項地向他彙報。
周閱海聽了兩句就忽然抬手,示意他不要出聲,迅速地接近門口,無聲無息地開啟門身形敏捷地閃了進去。
肖凱拔出佩槍也跟了進去。
而在此之前的幾十秒鐘,周小安也被人輕輕搖醒,“安安,安安。”
周小安睜開眼睛辨認了一下,(#46;)馬上笑了,虛弱的臉上都是驚喜,“小土豆!你回來啦!”可惜聲音微弱得幾不可聞,再也沒有了以前的活力。
小土豆的眼圈迅速一紅,貪婪地看著她,湊近她的耳朵低語,“安安,我帶你走吧?我們去找太婆!”
周小安驚訝地瞪大眼睛,差點兒叫出聲來。他知道了什麼?或者是,誰讓他知道的?
小土豆把手裡的一個小小的圓潤精緻的小貝殼放到她手裡,“我明天再找機會來看你!你好好養病,等你好點了我就帶你走!”
周小安看他要走,想拉住他,“小土豆,你還要走嗎?”
小土豆緊張地看了一眼門的方向,點了點頭,“他不讓我來看你,把我扔到千山島,我偷跑回來的。”
然後又湊近周小安的耳邊低語,“安安,我們去找太婆,我能養活你和太婆,我不會讓你受人欺負,我們還像樊老師和太婆在的時候那樣高高興興地過日子,你不生病,也沒人能把我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