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閱海摸摸下巴,拉過來一把椅子給周小安坐下,自己也坐在她對面,認真地告訴她,“我認識張苦菜,我也確實跟她拜堂成過親。”
周小安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大眼睛瞪得溜圓,跟小虎第一次見到軍犬時的樣子一模一樣,“那,那,那,您您您!”
周閱海笑著颳了一下她的鼻子,覺得她這個樣子好玩兒極了,聲音都變得醇厚溫柔起來,“小結巴!你要說什麼?”
周小安瞪眼睛,嚇得繼續結巴,“我,我,小叔,真的呀?!”
周閱海認真點頭,“真的。那是49年初,我們偵察營被派往敵佔區執行偵察任務。當時一個突擊小分隊要深入敵腹打一場閃電戰,我們配合他們先行運送武器。
敵人盤查嚴格,一名戰士的老家正好就在當地,提出可以利用他婚禮的機會透過敵人的關卡。可在婚禮前一天,那名戰士遇到流匪,受了重傷,為了完成任務,我就代替他去接了新娘,那個新娘就是張苦菜。”
周小安聽糊塗了,“可是您說您沒見過張苦菜。那封信也是您寫的?”
周閱海點頭,“我確實沒見過張苦菜,連名字都不知道。他們都叫她小名苦丫。接親的時候她一路都是蒙著紅蓋頭,拜完堂我們就從後門走了,沒見過面。”
所以第一眼他並不認識這個女人,連名字都不知道,才會讓她鬧騰開來。
可接下來他們說到信,他馬上知道張苦菜是誰了。
可他還是沒有承認。
他一直不承認認識這母子三人,組織調查清楚,公佈的結果也會是一場冒認,就能杜絕任何閒話的可能。
如果他承認了認識,大家的嘴就堵不住了,誰都不知道會被傳成什麼樣子。
信的事周閱海也承認了,“她手裡確實是應該有我寫得一封信。她的丈夫叫劉強根,是我手下最好的兵。49年傷好以後歸隊,一直做到偵查營長,四年前在一場偵查任務中犧牲了。
我曾經給地方擁軍部門寫過一封信,請他們好好照顧他的家屬,也請他們轉交給劉強根的妻子兒女一封信,如果他們遇到不公平待遇,或者遇上生病上學這樣的大事,可以找我,我會想辦法幫他們解決。”
可沒想到幾年以後,他們會以這樣的身份來到部隊。
周小安聽完,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他們母子確實可憐,可是這樣貿貿然來逼著別人認他們,也不是正常人能做得出來的吧?
如果他們是可憐的烈屬,這件事要怎麼處理才好呢?小叔稍有不慎就會被指責吧?
周閱海摸摸她的腦袋,把她皺著的眉心揉開,“不用擔心,過了四五年他們忽然要找上門來,肯定是有原因的,我去調查清楚了再說。”
周小安想了想,忽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小叔,那您跟張苦菜已經拜過堂了,是不是就跟我一樣,也算二婚了?”
周閱海最不喜歡聽的就是周小安說自己離過婚的事,可她這樣不在乎地說出來,他心裡那些抗拒忽然就減少了很多,竟然也能跟她一起開玩笑了,“好,我也算二婚,咱倆都是二婚,正好作伴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