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梁馬上去準備了。
偶爾經過的護士善意地看了他們一眼就無聲地走開,加護病房外最不缺的就是抱頭痛哭的病人家屬。
周小安很快控制住自己,從小叔手裡接過手絹偷偷擦了一下鼻涕,對著他被自己哭得溼了一大塊的襯衫臉紅又發愁,“小叔,您先回去吧,我在這裡陪著沈玫。”
周閱海遞給她一個搪瓷缸,裡面是加了糖的溫水,周小安喝了幾口就停了下來,周閱海指指身邊的另一個搪瓷缸,“沈玫的在這裡。”
周小安這才繼續喝水,喝完又讓他先走,周閱海穩穩地坐著沒動,“等一下吧。”
沒用等多久,沈玫從病房裡出來剛喝了兩口水,沈市長就匆匆趕來了,“小玫,你媽媽怎麼樣了?”
周閱海只是給他的秘書打電話,告訴他姚雲蘭受重傷住院,正在急救室裡搶救,別的都沒有說。
沈玫一下來了脾氣,一把推開沈市長,“你們又怎麼欺負我媽了?!讓她連活都活不下去了!你們毀了她一輩子還不夠!還非得要她的命才甘心嗎?!”
沈市長好脾氣地任沈玫推搡著,一直哄著她消氣,沈玫的情緒剛緩和下來,挺著大肚子的丁月宜也跑來了。
“小玫,姚大姐怎麼樣了?怎麼會受傷呢?現在醒過來了嗎?有沒有說……是怎麼受的傷?”
沈玫根本就不搭理她,交代護士,“我回去拿東西,不許任何人進病房!”
然後指了指丁月宜,“特別是她!她進去病人病情肯定加重!你看好了,決不能讓她進去!”
如果是平時的丁月宜,這種時候肯定會委屈地看一眼沈市長,然後委曲求全地跟沈玫解釋,越解釋沈玫的火氣就越大,最後暴跳如雷地跟沈市長髮脾氣,然後甩手走人。
可是今天的丁月宜有點木木的,竟然有失平時的水準,急切地上去跟沈玫解釋。
“小玫,如果姚大姐醒了我得進去開導她一下,我們年級相仿,又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女人,最懂對方的煩惱,我去勸她比誰都有效。”
沈玫諷刺地一笑,“你們倆還有一個共同點你怎麼不說?你倆都是沈衛國的媳婦!我媽看見你就堵心!你趕緊給我滾蛋!”
然後不等丁月宜說什麼,沈玫怒氣衝衝地瞪向沈市長,“讓她走!少在這貓哭老鼠!是她走還是你倆一起走?”
沈市長一點猶豫沒有地讓丁月宜走,“小丁,你先回去吧。你在這裡小玫的情緒穩定不下來,她剛才嚇壞了。”
丁月宜這才發現自己的失策,竟然第一次在跟沈玫的交鋒中讓人攆走。
她微微低頭,沉默地抿了一下嘴,再抬頭時似乎把所有的委屈都壓在了心底,帶著一點強顏歡笑的寬容看了沈玫一眼,然後又溫柔地看向沈市長。
“老沈,我今天是來檢查身體的,就在孫大夫辦公室裡,待會兒咱們再說。”
沈市長果然覺得她受了委屈,親自送她下樓。
沈玫又去護士站交代一遍,絕對不許丁月宜靠近病房,才跟周小安一起回去給姚雲蘭收拾住院要用的東西。
周閱海帶著他們坐自己的軍用吉普車回去,周小安這才知道小叔剛才為什麼說再等等。
原來是等著送他們回家。
回到家裡,沈玫剛收拾了幾件東西,拿起一張紙就往門外衝去。
周小安趕緊攔住她,好說歹說才讓她放棄現在就回去討伐沈市長的打算。
而沈玫仇人一樣瞪著的那張紙上,是姚雲蘭密密麻麻凌亂生澀的字跡,一直重複著兩個字:長生。
這個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的女人,這輩子唯一會寫的就是這兩個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