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老周家哪房的孩子?手咋這麼黑?!走!找你家大人去!揍不死你個小婊子!”
周小安後退幾步,剛要跑,看見二叔婆和太婆從衚衕裡轉了出來,趕緊招手,“二叔婆!這有個瘋子要打我!”
二叔婆一看這個頭髮蓬亂渾身髒兮兮的女人,馬上信了,緊跑幾步過來,伸手就把剛站起來的女人推了個踉蹌,女人在泥坑裡滑了幾下沒站住,又一屁股坐了進去。
“安安吶,傷著沒有?”太婆是小腳,跑不快,人還沒到跟前就先急得不行了。
二叔婆也趕緊上上下下地檢查周小安,“打著你沒有?快給二叔婆看看!”
周小安舉起手指給二叔婆看,“她抓住我不放,把我手指頭都給抓出血了!”
周小安掉了的指甲已經結痂,剛長出薄薄一層膜,被那女人用力一攥一拽,一根手指的紗布被拽掉了,剛長出的薄膜也裂開了一條口子,血又流了出來。
粉紅的指甲肉就這麼露出來,上面血跡斑斑,二叔婆心疼得直抽冷氣,“快,咱快回家上藥!作孽喲!怎麼好好地遇上個瘋子呢!”
太婆也過來了,拉著周小安進院子,“老二家的,你趕緊找個人去通知老二!把這個瘋子抓起來!可不能讓她再傷著人!”
那女人從泥坑裡爬起來,觀察了三人一會兒,看太婆進了家門,忽然一拍大腿,驚喜地跑過來,“你們是族長家的吧!我可算找著你們了!”
二叔婆拿起頂門的槓子就衝她揮了過去,“你跟來幹啥?!瘋女人!滾遠點兒!”
那女人不敢靠前,卻衝二叔婆討好地笑,“二嬸兒,我是前窪村老沈家的荷花呀!我娘說我小時候你還抱過我哩!我們家搬走二十多年了,今年才回來!這不一回來我就聽說石頭哥也回來了!趕緊過來了!
聽說石頭哥十多年沒回家了!我們這一回來他也回來了!這就是緣分哩!”
在院子裡慢騰騰地磨蹭著偷聽的周小安眼睛一下睜大,石頭哥?!這女人看著快四十了,小叔才三十一,她敢叫小叔石頭哥?!
二叔婆也渾身一震,仔細打量起沈荷花來,手裡的槓子也慢慢放下了。
沈荷花抓過頭巾急切地抹著臉上的泥水,湊近了讓二叔婆看仔細她,“二嬸兒!你還能認出我來不?”
二叔婆眯起眼睛後退了兩步(老花眼,湊近了反而看不清),仔細看了半天,不去跟沈荷花說話,反而回頭囑咐太婆,“娘,您趕緊帶小安上藥去,可別把孩子疼壞了!”
這是讓她迴避呢,周小安只能跟太婆進屋。
二叔婆沒請沈荷花進屋,卻把她叫進大門,兩人在院子裡說了半天話,等二叔公回來,三人又說了一會兒,二叔公就帶著沈荷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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