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十四阿哥的名頭,立時就有幾個士子圍了上來,一看京報紙張厚而潔白,刻工精細、印刷清晰、墨色純瑩,都十分喜愛,立刻紛紛掏錢購買。
京報頭版頭條就是康熙對《南山集》案的諭旨,第二條才是對江南科考案的諭旨,二版三版則是方苞撰寫的‘大清最後一本**’和王頊齡撰寫的‘朱三太子考據’。
一看完,一眾士子就在茶樓裡紛紛議論起來。
茶樓靠近門口的一張桌子上,獨坐著一名士紳打扮,微蹙著眉頭的年輕人,此人名叫李衛,今年二十五歲,江蘇豐縣人,家境富裕,專程前往京城投靠其親戚,準備捐個出身,無奈命運不濟,其親戚捲入了黨爭之中,下了大獄,病死於獄中。
李衛不甘心就此回鄉,滯留於京尋找機會,他對茶樓裡的議論不感興趣,倒是對京報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這可是十足的虧本生意,看了看手中的京報,他招手將報童叫了過來,和藹的道:“你還有多少京報未賣完?”
那報童不過八、九歲,卻是相當的機靈,警惕的望著李衛一眼,“你想全要?”
見報童如此警惕,李衛不覺奇怪,笑道:“難道你還不願意賣?”
“當然不賣。”報童板著小臉道:“我們山長交待過,一人只能買一張。”
山長?山長可是對書院講學者的稱謂。李衛吃了一驚,這小報童竟然入學了,當下就好奇的問道:“你是哪個書院的?怎麼出來賣京報?”
“我是希望義學的,聽說過沒?就是十四爺辦的。”報童很自豪的說道:“京報新發行,準備不足,我們義學的臨時來幫忙。”
聽他這麼一說,李衛興趣就更濃了,微笑著問道:“京報發行多少張?你應該不知道吧?”
“誰說我不知道?”小報童脹紅了臉道:“京城只賣二千張。”
京城只賣二千張。李衛笑的象只狐狸,看來這京報果然是取代了邸報,全國發行。他又笑著問道:“十四爺經常去義學看你們嗎?”
“那倒沒有。”報童神情明顯有點沮喪,“十四爺一直不在京城,不過,每次回京,他都會來義學看我們。”
好言將那小報童打發走,李衛心裡大為欣喜,對十四皇子胤禎,他可是一點不陌生,從江蘇到京城,十四爺的名聲都可說是如雷貫耳,若能攀上十四爺,那可比捐官強遠了,他微笑著抖了抖手中的京報,這京報就是他的敲門磚。
俞鴻圖吃過早點,聽了陣議論,又要了一籠蒸餃,才拿著京報回到所住的老馬記客棧,一進後院,他就叫道:“志高兄,吃過早餐,再用功不遲。”
話一落音,便聽房門“咯吱”一聲,拉了開來,一個年約三十,稍顯清瘦,身材挺拔的舉子站在門口,拱手笑道:“有勞鱗一兄破費了。”說著伸手接過食盒。
與俞鴻圖同院的這舉子名戴鐸,字志高,安徽和州人,亦是進京參與會試來的。戴鐸正要縮回身去,一眼瞥見了俞鴻圖手中的京報,又問道:“鱗一兄弟,這大清早的到哪裡會文去了?”
俞鴻圖一楞,方才笑著將京報遞了過來,“大清早會的哪門子文,這是京報,即是以前的詆報,聖上要從寬處理《南山集》一案了,這上面有篇方靈皋的文章,寫得真個是花團錦簇…”
一聽要從寬處理《南山集》一案,戴鐸一手就將京報接了過去,他與戴名世同是安徽人,雖然不在九族之內,卻是同族,更何況戴名世還是安徽名人,他自然是十分關心。
細細閱讀了康熙諭旨,又大致瀏覽了一篇方苞的文章,戴鐸亦是大為興奮,戴名世若是無事,他倒是可以攀上關係,若能得他提攜一二,日後在京城立足可就容易的多,對於此科,他倒是信心十足。
“這可真是天大的好訊息。”戴鐸興奮的大聲笑著道。
俞鴻圖亦是點著頭道:“誰說不是呢?這可是咱們士林之福,得了,讀你的書吧,我也去用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