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禎微微一楞,便朗聲喝道:“住手!”
那幾個僕從沒料到眼前這幾個人看了這半晌熱鬧,臨了卻突然橫加插手,他們也是久在京師混的,一眼就瞅出胤禎身份不凡,聞言不由一楞,手腳登時就慢了下來,都不由自主的向宅子門口望去。
胤禎自是隨著那方向望去,但見宅子門前立著一個壯實漢子,卻因背光的緣故,看不清楚,那漢子三十多歲,一身便裝,滿身都是酒氣,聽到胤禎喝止的聲音,轉過頭眯了胤禎一眼,無奈胤禎在暗處,他更看不清楚,只是從聲音上判斷,是個年輕人,雖然見胤禎前後幾人環繞,但也沒在意,以為是一般的官宦子弟。
“喲呵。”那漢子當下便陰陽怪氣的譏諷道:“哪個婊*子的褲襠沒紮緊,把你個小雜*種給露出來了啊?”
胤禎何曾聽到這麼惡毒的話語,登時血往上湧,一張臉漲的通紅,轉頭一看,達春卻仍然在發呆,他抬手就給了達春一耳光,“你耳朵聾了?一個都不準放走!”說著就旋風般的朝宅門口的那漢子撲去。
達春這一耳光那叫挨的冤啊,他也聽出了隆科多的聲音,腦子裡正在琢磨是誰這麼大的膽子,就先捱了胤禎一記狠的,他頓時也反應過來,立馬衝了上去,管他是誰,打了再說。
海鋒和其他五個護衛見胤禎都上了,哪裡還敢有半點猶豫,登時就衝向了那幾個僕從。
門口那主子也不是善茬,見胤禎和達春衝過來,叫了聲,“來的好。”便迎了上去。
胤禎一開口,隆科多就認出了是十四阿哥,聽海善不知道死活的亂罵,心裡頭那個痛快啊,不過一看胤禎衝了上去,他就反應了過來,事情鬧大發了對自己沒一點好處,康熙本就不待見自己了,這事一鬧大必定牽扯到自己,他這時也顧不上偷著樂了,忙喊道:“海善,你個****的,那是十四爺。”
達春雖然是後起步,好在他腳快,再說,今天要是讓胤禎傷著了,他這護衛當到頭了不說,以後在這四九城,只怕腦袋都抬不起來,因此他也不講究什麼打法,縱身一撲就將海善死死抱住,兩人一起滾落在地。
胤禎隨後趕上,就是一頓沒頭沒腦的拳打腳踢。
海善是何人?他是和碩恭親王常寧的第三子,多羅僖敏貝勒,閒散宗室,飽食終日無所事事的主,成天不是打架鬥毆就是鬥雞玩狗,宗室子弟中出了名的愣頭青。
隆科多喊的那聲十四爺,海善可是聽清楚了,能讓隆科多喊十四爺的除了胤禎還有誰?剛才自己罵他什麼來著?好象是罵他媽是婊*子,罵他是雜*種。一反應過來,他一身的酒意瞬間就化成了冷汗,不說其他的,光是一個誹謗君父的罪名,自己這個貝勒可是完了。
海善也不敢還手,只是低聲提醒道:“十四弟,是我,海善啊。”
隆科多這時也連滾帶爬的撲了過來,他也不拉扯胤禎,他知道不讓胤禎把這口氣出順,鐵定不會罷手,反正捱打的又不是自己,眼見胤禎的手腳慢了下來,他才請安,“奴才隆科多請十四爺金安。”
見隆科多請安,胤禎才順勢住了手,直起身四處望了望,見大街上已經沒了人,不過在暗處肯定有人瞧熱鬧,此處還真不是問話的地方,當下便一指宅子,“都給我進去,隆科多,去安排個清靜的地方。”說著帶頭進了宅子。
進了宅子,胤禎才發覺這宅子不小,穿過一個廳堂,看到戲臺子,他才明白這應該是個私人叫堂會的地方。
隆科多對這地方好象挺熟,一邊趕人一邊帶著胤禎穿過一個迴廊進了一間廳房,僕從護衛都守在門外,隆科多將燈都燃了起來,倒也亮堂。
胤禎自在上位坐了,看了看隆科多和海善,心裡暗自發笑,這兩人都一般的鼻青臉腫,身上前後上下都是腳印,強忍住笑意,他唬著臉望向海善,沉聲道:“僖敏貝勒,不知道皇阿瑪聽到你罵我的那句話,會怎麼看你。”
海善被胤禎和達春一頓亂打,渾身都似散了架一樣,正自心想你氣也出了,打我也白捱了,你還想怎樣?一聽胤禎這句話,竟似要抓住這件事不放手,登時就軟了,貝勒的爵位可不是大白菜,那是一年上萬的銀子,更不用說身份了,他苦巴著臉道:“十四弟,我那是黃湯喝多了,沒看清楚是你,你就高抬貴手,放哥哥一馬,啊?”
胤禎卻不接話,話頭一轉,問道:“你們兩個是怎麼回事?一個貝勒,一個正二品大員,當街廝打,朝廷的臉面都被你們丟盡了。”
隆科多和海善心裡都在鄙視,當街大打出手的是你胤禎好不?怎麼都賴到我們頭上了,可眼下形式比人強,他兩也不敢頂撞,隆科多自是不肯說,海善卻是想胤禎把罵他的事一筆勾銷,扭捏了下才將原因說了出來。
原因很簡單,兩人都好男風,平日裡經常一起廝混,今兒是酒喝高了,為了爭一個孌童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