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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勢不算陡峭,樹木稀稀疏疏的,星月的光芒透視而下,照在那彎曲的羊腸小道之上。陳劍臣他們上山,自不會靠兩條tuǐ,而是由嬰寧做了個法術,帶著陳劍臣飛快地上去。至於小謝,她早跑回畫中了,卻是怕被勾hún鴉發現。
——勾hún鴉對於yīnhún存在,感覺異常的敏銳。
一會之後,到了山頂,悄悄躲在一塊巨大的岩石後面,探頭往外面看,就見十餘丈外便是一處斷崖,無數的勾hún鴉盤旋飛舞,呱叫不已。幸而陳劍臣和嬰寧早有防備,都用軟布塞住了耳朵,可有效地隔絕過濾掉巨大無匹的噪音殺傷。
為了防止被發現,嬰寧同時就地擺出一個小陣法,藉此掩蓋起己方的氣息bō動——崑崙法術,最為擅長的便為陣法咒術。
此時漫天的鴉群飛舞的速度突然加快,很有規律地圍繞成一個大圈子,層層疊疊,看上去,宛如一口bō浪形成的旋渦狀,上寬下尖,從斷崖上蔓延下去,至於下面的情況,一時間卻無法洞悉。
這些勾hún鴉,到底要在這幹什麼?
陳劍臣好生鬱悶,好在地處荒山野嶺,百里外不見人家,否則鬧起這般動靜,不知會讓多少人們驚懼失措,逃之夭夭。
猛地鴉群的陣型再度發生變化,旋渦狀對中劃分開來,變成兩半兒,隨即慢慢往上升高。
隨著高度提升,下面的鴉群狀況終於看得清清楚楚,不禁讓人目瞪口呆。
一具棺材!
一具黑黝黝的巨大棺材出現在鴉群的中心地帶——就見到繁多的勾hún鴉,好像搬運的螞蟻一樣,它們竟用嘴巴,用爪子,用盡了所能用到的一切方法,從斷崖下發掘出了這麼一具巨大棺材來!
這一幕,極具視覺衝擊力。
饒是陳劍臣心中早有諸多的心理猜測,準備,這時候還是不禁有些呆住,思維短時間內陷入停滯的狀態之中。
無它,只因為活生生在眼皮底下上演的情形,實在太出乎意料了。
數以百計的勾hún鴉,成群飛來到這麼一座無名荒山之上,只為了在斷崖中搬出一具棺材,這鬧得是哪一齣?
那棺材異常的巨大,粗略估計不下三、四百斤,硬是被無數的勾hún鴉搬了起來,飛舞在空中,然後慢慢朝南方飛去。
烏鴉運棺!
在此期間,陳劍臣和嬰寧都沒有做什麼,以免打草驚蛇,約莫等了大半個時辰,鴉群慢慢遠去,他們才從岩石後面走出來。
陳劍臣面現沉思之sè,喃喃道:“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結果。”
嬰寧同樣感受到異樣:“公子,似乎很詭異。”
“是非常的詭異,嗯,小謝呢,問問她知道些什麼不?”
很快,小謝又從畫中現身出來,但對於鴉群運棺的疑團,她一無所知;看來,需要等汪城隍那邊的訊息了。
經此一事,陳劍臣了無睡意,回到破敗的土地廟中,重新燃起篝火,望著火堆怔怔出神。
一夜再無事故發生。
第二天,陳劍臣帶著嬰寧繼續趕路,一路北上。沿途所見,村莊破落,民生凋敝,十室九空,已然到了一個十分嚴重的地步。
民不聊生,往往就是國將不國的前兆。整個天統王朝,眼下仿若一個處於危險狀態的火藥桶,只要出現一根導火線,便會轟然爆炸開來。
這一日,來到江州和浙州的北面交界處,屬於那黑山山脈的範疇了。
黑山山脈連綿百里,乃是一處出了名的窮山惡水所在,生活在附近的百姓數量不多,出產也頗為貧瘠。
當初汪城隍掉侯青來這邊當山神,其實算是一種變相的貶斥了。沒有足夠的百姓基數,就不可能獲得足夠的香火念力。熟料其來到此地,居然經營出莫大的勢力來,搖身一變,變成了黑山老妖。
陳劍臣北上京城,正常來說,並不需從這邊走,另有大道途徑。不過他們繞道過來,自然別有目的。
地形荒蕪,人家不見,道路崎嶇,放眼看去,都是及膝的野草,晚風吹拂,淒涼冷清,再加上偶然出現的白森森的骨頭,簡直就是鬼蜮之地。
陳劍臣早查過資料,以前這一帶地方固然偏僻冷落,但絕不至此。眼下這般千里無雞鳴的慘況,寂靜無聲,甚至賊寇的蹤影都見不到——話說賊寇也要混飯吃呀,誰會選擇這等鳥不拉屎的地方當山大王?
陳劍臣還發現,這一片地方甚至飛禽走獸的蹤跡都十分罕見,死寂一片,神似那戰亂所導致的廢墟。
這個世界,在不知不覺間,已發生了某些可怕的變化……
陳劍臣謂然一嘆,心裡亮堂堂的:亡國前的各種現象,就像華麗錦袍上的蝨子,一隻緊接著一隻地蹦跳了出來。
沒有地方借宿,只得隨便找個有頂蓋兒的地方過夜。尋覓間,最後看見了一座倒塌的建築物,原來是一座驛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