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huā開,山野燦爛,一朵朵的山huā就像一張張小孩的笑臉,爭先恐後地探頭出來,要向著全世界表現它們的美麗和魅力。
三月的楓山,與秋天之時截然相同,充滿了另一種別緻而生機勃勃的風情。看著抽出nèn芽的樹枝,聞著若有若無的芬香,聽著清脆的咚咚泉聲一這,就是最快樂的踏青。
哪怕,只有一個人。
陳劍臣揹著血檀木書筐,哼著前世的歌曲,悠然上楓山。
“人生路,美夢似路長……”
前天剛下過雨,正是空山清雨後的光景,空氣清新得呼吸進去都覺得心曠神怡他的心情同樣飛揚,覺得諸多的煩心事終於可以卸開,可以輕輕鬆鬆爬一回山了。
得得得!
忽而身後傳來一陣馬蹄聲,在空曠的山道上是如此響亮。
馬蹄聲打斷了陳劍臣的心情,他眉頭一皺,有些好奇地回頭過來張望,不多一會,一匹駿馬踏步而來。
此馬非常高大,鬃毛雪白,一條長長的尾巴卻是漆黑如墨,顯得天生異稟,不是尋常馬種。就算走在有些崎嶇而且逼仄的山道上,都顯得非常穩健。
馬上騎士身材昂藏,全身披甲,義戴銅盔,背後一溜兒插著七把輕型朴刀,看上去,就像孔雀開屏一般,只不過他後面開的是刀。
見到那兩道極其像眉毛的鬍鬚,陳劍臣立刻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一黑衫衛遊擊將軍江鈺,朝廷派下來調查吳文才等人橫死山林情況的人。
那江鈺見到陳劍臣站立在一旁,雙眸精光熠熠地打量了他一眼,忽問:“書生在此何為?”
陳劍臣作個揖:“踏青。”
現在正是出外踏青的好季節。
江鈺哦了聲,又說道:“只是聽聞楓山後山之上多豺狼書生一人單身而行,恐怕會有危險,不如還是出前山吧。”
聽得出來,他這話純屬從安全的角度出來,屬於對於陳劍臣的關心。從這句話看根本無法想象他竟是一名黑衫衛的將軍。要知道黑衫衛在天統王朝的存在,幾乎等於儈子手的代名詞。
不過想想也是,偌大一支軍隊,不可能人人都是冷血無情的屠夫:又或者,他們所表現出來的“冷血無情”也會因人而異吧。
陳劍臣回答:“多謝將軍關心,不過前山無好景,在下還是想在這邊走走。”
江鈺修剪得很漂亮的眉毛一揚:“你知道我是將軍?”
陳劍臣微笑道:“將軍這一身裝束豈是尋常人所能穿得起來的?
況且在下乃是明華書院的廩生,在城中曾聽聞過將軍的名諱。”
江鈺進入江州後,經過一輪的官方洗塵宴席,訊息很快就傳播出來了,陳劍臣聽到他的名諱也不奇怪。
江鈺問:“敢問書生姓名?”
“陳姓,字留仙。”
“留仙?”
江鈺眉毛一皺:“原來你就是留仙著,再度仔細地打量他一眼。
陳劍臣訝然道:“將軍聽過在下名諱?”
江鈺雙眼微微一眯“嗯”了聲但他心裡罕見地泛起一陣嘀咕對於陳劍臣,他何止聽過其名,實質上更曾huā費過不少精力仔細地調查過。他很清楚地記得當日在京城,禮部尚書吳大人收到兒子的死訊後是何等的暴怒,一口氣把一副價值連城的青huā窯瓷碗砸個粉碎:“查給我查!”
一當日周統領和了空大師回京述命,在軍機處,將前因後果全部說了出來並沒有隱瞞什麼。
聽完之後,軍機處的頭頭們一片沉默,思考許久才給予出一個決定:要了空大師在聖上面前只說弘法,不涉其他。
很顯然,沒有人願意讓皇上知道狐狸成妖,老鼠成妖這樣近乎荒誕的事情,皆因此事傳揚出去後實在太難解釋甚至會引起朝野震動。
因為在很多的文武百官眼中,這世上怎麼會有妖怪呢?
簡直荒謬無稽之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