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到席方平臉上的意動之sè,山神侯青心中竊喜,繼續遊說道!
“席秀才,本山神知道你是受那陳劍臣盅huò而來,但此子包藏禍心,實則是想利用你的,席秀才你可千萬不要上當受騙。”
他不提陳劍臣倒好,一提之下,席方平霍然醒覺:我這是怎麼了?
對方放回父親,贈予一場榮華富貴,就可以當此事從來不曾發生過了麼?
這就是自己所要討回的公道?
如果就此答應了對方,那日後如何還能面對陳劍臣!
一想之下,冷汗潸潸,憤然道:“你這山神,休要在我面前挑撥離間。我要的是一個公道,而不是什麼芶且獲得的榮華富貴!你如果知錯,自應當馬上放了我父親,然後再向城陲爺負荊請罪!”
侯青勃然大怒:“好小子,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休怪本山神手下無情了!”
說著,轟然而起,現出本體,原來是一尊九尺高大的猿猴,通體皮毛赤紅若火,怒目巨嘴,咆哮著撲過來。
席方平大駭,情不自禁驚叫出聲:“陳兄救我”
呼呼呼!
呼喚之間,虛空裡驀然飛出三幅字墨,依稀便是陳劍臣所寫的那三幅字“鎮”、“定”、“逐”。
這三幅字憑空出現,呼啦一下就圍攏在席方平身邊。
砰!
狂暴的猿猴一頭撞過來,竟奈何不得三幅字,反被字上jī發出來的毫光刺在皮毛身上,鏗鏘有聲……
“哎喲!”
席方平吃驚大叫,猛然起身,才發覺是南柯一夢夜正深沉如海,風雨卻停歇了。
聽到他的叫聲,陳劍臣頓時醒覺,沉聲問:“席兄,何事?”
席方平這才發覺後背的衣衫竟被冷汗濡溼了,枯糊糊的,心有餘悸地把夢中所發生的事情一一說了出來。到了這個時候,他才後知後覺地知道先前陳劍臣寫三幅字,貼在周圍的用意:果然是防患於未然呀!
只是如此手段,實在駭人聽聞,莫非陳劍臣不是人,而是神仙?
聽完,陳劍臣冷哼一聲道:“卑鄙。”頓一頓,又道:“席兄,
你能堅守本心,不為外物所動,實在令我佩服。”
席方平面有愧sè,道:“陳兄過譽了,先前我已有一剎那的動心,若是真答應了下來,從此便再無顏面對陳兄你了。”
在天統王朝,四書固然枯燥死板,但字裡行間無不深深地烙耳著兩個字,一個是“忠”字,另一個是“信”字。
忠字所在,當然是忠於朝廷三而信字,則是強調人要言而有信,信為生之根本。有一個廣為流傳的小故事,說是有一個叫做“陳天賜”
的書生,因與人約定在橋底下見面,不料對方遲遲沒有來,恰下起暴雨,河道氾濫,他竟死活不肯離去,最後抱著橋柱子被淹死了一至死也沒有失信於人。
這個故事,在陳劍臣的角度來看,未免誇張迂腐了些,但其中的價值觀卻是許多基層書生所認同的。
故而陳劍臣來幫席方平,倘若席方平sī自和山神侯青達成協議,不再去伸冤了,便等於出賣了陳劍臣,食言而肥,傳揚出去的話,肯定要受人唾棄的。
陳劍臣望望天sè,粗略估計了一下時間,差不多天亮了,便道:“既然風雨已停,不如我們現在下山吧,此地不可久留。”
侯青作為yīn司山神,修為也還沒有到法相之境,故而不可能現形出來追殺。不過他能侵入席方平的hún神內,便是給他們敲響了警鐘,還是儘早離開的為好。
席方平自無意見,於是兩人稍作收拾,點起燈籠,掌挑著,開始下山。
由於下了一夜的雨,山道頗有些滑,泥濘滿地,甚是難行。好在他們身子骨基礎不錯,走得很穩健。
一路順利地下到山麓下,東邊已泛起魚肚白,相信經過一夜的風雨飄零,今天,會是個豔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