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有黑衫衛當保鏢,吳文才求之不得。
兩人走出樹林子,沿著小道往外走,走了不過半里地,吳文才忽地停住,面現古怪之色:“陳劍臣?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的視線中,正看見揹著書筪的陳劍臣大踏步從前方轉彎過來。
兩邊遇見,俱是一怔,不由自主停住了腳步。
陳劍臣心中更是驚疑不定,他急著往回趕,卻不料在路上會撞到吳文才,避都避不及了,剎那間好幾個念頭翻湧出來,一時無法決斷。
吳文才盯著陳劍臣,又看了看身邊的黑衫衛,見四下無人之際,隨即一個惡毒的主意不可壓抑地湧上心頭,連忙低聲和那黑衫衛說了幾句。
黑衫衛聽完,嘴一撇道:“公子既然與其有怨,不如咱家上去一刀把他砍殺了事,就地埋了也不會有人知道,何必費那周折?一秀才耳,又不是舉人,根本無需太過顧忌。”
人與人間,身份會隨著對方的身份而產生變化。對於普通百姓,一個秀才功名能唬住不少人,但在黑衫衛眼中就不夠看了。
吳文才呵呵一笑:“不必著急結果了他,一刀太便宜了,暫且把他活捉進樹林裡,潑屎淋尿,好好羞辱一番,方消本公子心頭的怨氣。”
其早就想對陳劍臣下手,不料上次高價請出馬的張天師為“騙子”,白白虧了一筆錢財,正滿肚氣呢。眼下天可憐見,在荒野外撞到了陳劍臣,簡直就是天賜良機,此時不下手,更待何時?
“那好吧,隨公子意思。”
黑衫衛說完,邁開大步,“騰騰騰”地衝向陳劍臣,一如烈馬奔騰。他腰間刀雖然沒有拔出來,但光是奔騰的氣勢就足以令人肝膽俱裂。
那邊陳劍臣果然被嚇得不輕,面現驚慌之色,還轉身想走,只是惶恐失措,沒走幾步就一跤跌倒在地,狼狽不堪。
黑衫衛臉上現出獰笑——百無一用是書生,這樣的書生秀才他見得多了,嘴上說得大義凜然,一套一套的,但實則一點本事都沒有,只需一嚇,立刻就噤若寒蟬,兩腿打抖,哪怕當場尿褲襠的都見過。
“書生,想活久點就不要掙扎!”
他快步走近,大手探下,猶如老鷹拽小雞般要去把陳劍臣拎起來。
嗤!
眼前驟然閃過一抹寒光,寒光如電,已準確地刺入了他的喉嚨之中。
咯咯……
黑衫衛雙眼睜得大大的,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右手還想去拔腰間的斬鬼刀,可全身的力氣都在飛快的流逝,彷彿只是一瞬間,他的意識便陷入了永遠的黑暗之中,臨死之前,其仍是疑惑不解——
秀才殺人!
什麼時候,秀才也敢殺人了!
他從哪裡來的膽氣和勇氣,以及,那顯然不同尋常的身手力氣?
陳劍臣鬆手,讓那柄半尺匕首的刃鋒依然留在黑衫衛的喉嚨裡。下一刻,他反手拔出黑衫衛腰間的斬鬼刀,健步如飛,直撲吳文才。
剛才黑衫衛衝向陳劍臣的時候,吳文才也是信步走了過來,是以此時兩人的距離極近。事發倉促,完全脫離了想象,吳大公子腦子裡還想著等一會要如何折磨陳劍臣呢,但就在這時候,黑衫衛已經被殺;而陳劍臣彷彿一頭兇狠的豹子,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手持利刃撲向自己——
這,這怎麼可能?
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感倏然捏住了吳大公子的小心肝,在電光火石之間,他其實想脫口說一句“我爹是朝廷尚書”來鎮住陳劍臣的。可惜刀光不容情,呼的就劈了下來——那句話,就永遠留在了喉嚨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