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從另外一個叫角度說明你是一個可以交心的人,是一個不錯的傾訴物件。”沈文棟藉機稱讚了吳甜一句,然後繼續問她,“南琴和你說的那些苦悶,是跟她自己的個人生活,還是和柳丹揚有關?”
夏青一聽這話,在一旁抿了抿嘴,她覺得沈文棟這一步棋可真的是走錯了,這種時候最最要不得的就是給被詢問的物件戴這種道德範疇的高帽子。
這邊想讓人家把之前聽到的都原封不動的倒給你,那邊又說人家是值得信賴的傾訴物件,這不是自相矛盾,給自己挖了一個坑麼?
夏青之前也和沈文棟打過交道,她可不認為沈文棟是真的連這點水準都沒有,之前挑大樑的時候,甭管是心理戰術還是思想工作,他都頭頭是道,別的不敢說,至少嘴皮子功夫,沈文棟在隊裡面絕對是數一數二的。
現在說出這樣有失水準的話,原因很簡單,無非是在這個案子裡,他是因為涉及到的人員太多,所以充當一個輔助的角色,所以就心不在焉了。
果然如夏青所料,沈文棟的話說完之後,吳甜並沒有如沈文棟預期的那樣開口講述當天晚上的情況,而是一臉為難的抿緊了嘴唇。
“這種時候我說人家的私事,那不是辜負了人家對我的信任麼……”糾結過之後,吳甜的顧慮和夏青之前的猜測沒有半點出入。
沈文棟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臉上的表情有些尷尬,沒辦法,方才是他夸人家可信賴的,現在吳甜用他的話來作為自己不想開口的理由,他能說什麼?
“吳甜對吧?”夏青有些無奈的開了口,先對吳甜笑了笑,然後對她說,“我們剛剛和南琴聊過,南琴確實是很信任你的。”
吳甜一聽她這話,表情就更加糾結起來,沈文棟扭頭看了看夏青,眼神裡帶著一種看到小朋友跑來好心幫倒忙一般的無奈。
夏青目不斜視,看都不看沈文棟一眼,只面帶微笑面對吳甜:“剛剛我們跟南琴交談的過程中,她一直非常的焦慮也很擔憂,因為在柳丹揚遇害之前,她當著很多人的面和柳丹揚發生了那麼激烈的衝突,說了很多重話,兩個人和徹底撕破臉也沒有什麼區別,現在柳丹揚出了事,她擔心其他人會覺得她有嫌疑。”
“那怎麼可能呢!”吳甜苦著一張臉,“她昨晚是跟我在一起的啊!”
“沒錯,”夏青點頭,“她和我們也是這麼說的,覺得你是能夠證明她清白的人。
這一點呢,她到底是不是清白的,其實也並不是需要你來做什麼擔保,但你能夠為我們提供的資訊卻可以用來查證南琴的清白。
所以我覺得你大可不必揹著這種精神負擔,你只要把實際情況說出來,我們就回去做查證和判斷。
我們是警察,不是八卦小報的記者,不可能把別人的隱私拿出去亂抖,對南琴的名譽沒有任何的影響。
相反,你把實情說出來,是對南琴負責,也是對出了事的柳丹揚負責啊。”
她這麼一說,原本還抿緊了嘴唇,覺得自己一旦開口就是出賣老同學的吳甜也有些動搖了,猶猶豫豫的看著自己對面的三個警察,一臉糾結。
“那天南琴和柳丹揚吵架是所有人都看著的,對不對?”夏青趁熱打鐵,繼續對吳甜說,“所以對於當時在場的其他人來說,南琴的嫌疑是最直觀也最突出的,假如她並沒有做過什麼,你覺得這樣是不是對她的名譽損害更大?
你幫我們回憶一下當天的情況,外界也不會知道這裡面的細節,可如果你不幫我們提供這些資訊,我們無從確認,估計南琴很快就要在你們同學圈子裡被人議論紛紛,到那時候,她的名譽受損倒真的有你的責任在裡面呢。”
吳甜聽她這麼說,才真的有些坐不住了。
“唉,我就真的多餘答應來參加這個同學聚會!你說這裡面也沒有我什麼事兒,怎麼裡外裡,這責任我都得幫著一起擔了呢?”她平日裡應該是個溫吞老實的性格,即便現在著急了,語氣也還是軟軟的,沒有什麼歧視,“那……那咱們就哪說哪了吧,我就說我自己聽到的,別的我可幫不了你們了。”
“嗯,謝謝你的配合!”夏青悄悄鬆了一口氣,對吳甜點點頭。
大約半個鐘頭之後,吳甜把前一天晚上的情況,從柳丹揚和南琴的爭執開始,一直到回到房間裡面之後南琴向她傾訴的那些糟心事兒都說了一遍,在問的過程中,沈文棟倒是終於發揮了一點正確作用,一點一點的啟發和引導,最終等到吳甜把當晚的情況都回憶了一遍之後,時間線也大概捋順出來。
等吳甜去做完指紋採集等事項,其他人也都差不多結束了詢問和走訪工作回來了,因為涉及到八位昨天夜裡同住在農家樂那個院子裡的人員,所以他們各自陳述過的關於前一天晚上各自的行蹤軌跡也還需要集中的整合梳理一下,看看這裡面有沒有什麼能夠引起注意的細節。
經過了一番匯總,大體可以認定八個人對於當天晚上發生在晚餐時間段的那一番爭吵是沒有任何異議的,說法非常統一,所謂的區別就在於南琴和柳丹揚到底是臨場的話不投機,還是之前就已經有了苗頭,在這個問題上粗枝大葉的男同學和吳甜、範悅怡這兩個心思細膩一些的女同學看法是有分歧的。
當然了,這個分歧的存在並不會造成什麼影響,大家的關注重點還是落在了眾人所陳述的當晚時間點上的細節。